你眼前空白的,几乎一头栽倒。
“你刚来我就想该是你。”
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极其平静,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后来你拿筷子,他也是那样,我就知道了。”
你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麻木的没有知觉,一阶,两阶,脚步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你还不知道。”
“他死了。”
你麻木的身体过电一般的颤了一下。
“听说是病的,你要是再回那个地方,可以问问。”
你脑子嗡嗡的,耳边是木门叩上的声音。
“死了。”
“死了?”
你一步一顿的走完这楼梯。
湿冷的地气顺着水泥地爬上你的小腿,你感觉整个人颤栗的,寒从脚起。
穿过永远是阴天的弄堂,你失神的抬起头,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这没有温度的白光仿佛要照穿你的身体,那颗心脏,跳动着,腹部疑云一般的阴影,你轻轻的按按,眼泪夺眶而出。
难过吗?没有。愧疚吗?没有。
死在你的意识里,从来就不是一件多坏的事。
就像那一次,赶在他来之前。你怀抱着已经没有温度的它,就要将它放进蓝色大海摊开的手里。
那是每个人的结果。
“人人都知生死,却不知生而必死。”
只是从此,要多了个让你不想看星星的理由了。
“死了?”
“死了好啊。”
“一命抵一命。”
你轻轻松开手。
就是这样,一死一生,从来都如此守恒。
你前半生那杆倾斜的天平,此时此刻,正无限的归于平衡。
你并不是期望他死,也不是逼迫他还。
只是结果注定,从生的那一天就走向死。你只是比他多留在这个世界上一会儿,而它,你痛苦的闭上双眼,它都没有生过。
不符合所有的秩序与规律,它在一个灰色的地带,灰色到你都无法祭奠。
而此时此刻的,至少这具身体,还作为它的遗物存在。
遗物。
你几乎是惊呆的望着这两道红线。
在它留给你的唯一念想里,这具还有着生命体征的躯体。
“那我,要留一个什么样的念想给你呢。”
两个月前你听到也只是不当回事的笑笑,此时如雷贯耳。
你触电似的扔掉那块塑料片。
多么慌缪,究竟做了什么。
你几乎又跪着捡起它。
“太疯狂了。”
你疯狂的按压着自己的小腹。
那误入的取代了虚空,它不再为谁空无一物。
没有念想了,没有了。
“这一命。”
你的指甲几乎掐出血来。
“又是要抵谁的命。”
☆、黑(十五)
漆黑的夜浇灭了最后一点光,深夜的三环是沉默的,像一个疲惫的旅人。
这座城市紧随其后的将在异乡飘零的年轻人称为“漂”,这里地处盆地、气候湿润、闲适安逸,即使房价飙涨也起不了“漂”般的浪。
“为什么不叫“客”,“R客。”
“客从何处来?”
你收回手,摆成大字躺在车来车往的高架下。
“来吧,来一不长眼的,从我身上压过去。”
你抬起下巴望着漆黑的车道。
三个月来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是从你的生活中蒸发了,你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被这样扔在半道上。
你张开手脚,这浩瀚黑暗好像被子一般降临,蒙住了你的眼,这寂静中。
“我想好好睡一觉。”
你张开双手是拥抱的姿势,说不定,说不定在这谜一般的夜里,还真能接到她暗度的细枝末节。
头顶上纵横的高架将夜空分割成数个碎块。
你睁开眼睛像在拼图中一块一块的翻找,哪一块上面有颗像眼睛一样闪烁的星星呢?
“不。”
你噌跳起身,使劲拍着屁股上的土。
“死了才会变成星星。”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你抱起双臂。
这个动作好像很熟悉,你静静地缩紧着身体,那个被包裹的模糊的感觉。
“还是同一个世间吗?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