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
你望着脚下那一具饱满的肌肉。
“吃饱了。”
他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你,像是面对一个将碎的花瓶,想碰又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
“那别光吃我的不干活。”
你伸出手抬起他的头。
“搬家,明天帮我收拾收拾。”
你越来越感觉到这地方的气候和你不对付。
终日阴阴潮潮,橱柜、书架,总有股久远的霉味。
“可能是住的时间太久。”
你小心的钻进被子,刚晒的被子依旧潮潮的,脚触进去如同冰窖一般,纤维粘在皮肤上的感觉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没有感觉特别冷。”
你掸掸被子,总觉得里边像是包了一层雾。
“挺热的。”
他□□着上身,一手摁着空调面板将温度调高。
“确定是三十度吗。”
他再三跟你确认。
“那三十二吧。”
“你很冷?”
他靠你坐着迟疑的望着显示屏上的温度。
“我身上特别暖和,要不我抱你。”
“别碰。”
你抽出他的手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
“你出去睡。”
你的手贴着他汗湿的胸膛。
“不。”
他转过身,抱起手臂认真的看着你。
“疼吗?”
“不疼。”
你捻起他汗湿落到额前的头发,这冷还能盖被子,热可怎么办。
你躺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关了吧,你抱着我。”
你的头枕在他光滑的臂弯,屋子里的一切都在熟睡着。
你静静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你来B市的第一个落脚点,那时候这里还是一座荒村,方圆十里无人烟。
你曾笑道:简直是往后倒十年的生活。
十几年间它从一个荒芜的城中村到如今房价疯涨形形色色的人一窝蜂的涌入。
高楼拔地,仿佛只是一夜之间。
就像一个生命的出现,也就是一夜,你回头望着窗外这即将赶上细胞分裂的城市剧变。
同样的,它们也是这样的看着你,看着你这十多年来时光是怎么在你身上幻化。
看着深居简的你抱回了一只猫,又在半夜被熏得不得不出门拎回两袋猫砂,还有身边的这个熟睡的男人,在这桩桩件件搭建的私密的空间里,你们亲吻、拥抱、厮磨,就像在一块法外之地。
而你的秘密。
你日日供奉的,那个像风湿一样因为阳光减少让你忧心忡忡的隐痛。
耳边稳稳的呼吸声,你被包裹在这具温度恒定的身体下。
那时候,一万公里以外裹在海浪般柔软被子里你年轻的身体,也是这样的温暖柔软。
而你的腹中,那枚在你恒定体温中汲取养分的胎儿,此时的你就像被它以更接近你体温的恒定温度反抱着。
窗帘缝隙里露出的并不充裕的光,草草的将他勾勒出了一个柔和的轮廓,你静静的望着他的脸。
眼睛、鼻尖、略过所有面部的细节,此时就像母亲体内安睡的胎儿。
“囡囡。”
你轻轻的拂过他温热的面颊。
“燃气灶呢?拆吗?”
大清早你就听见他叮铃咣啷的拆迁队似的。
“别动。”
你揉着后腰往厨房走去。
“你别。”
你拉开厨房的门,惊呆望着乱七八糟无处下脚的地板。
“你... …”
“出来。”
你护住被吵疼的脑仁儿,从这无处下脚的厨房退出来。
“都不动,就收拾我平时用的东西。”
“衣柜里、鞋柜、书柜、电视柜下面的两个抽屉… …”
你懊恼的没有早一些制止他,这一地乱糟糟的,看来真得搬了。
“明白了明白了。”他急着打断你:“就只要是柜子里的是吧。”
“交给我。”他一把将你按在沙发上。:“你遥控我就行。”
“吃着,喝着。”一手递给你牛奶:“我拆厨房之前做的早餐了,聪明吧。”
“嗯,挺聪明。”
你一筹莫展的望着狼藉的地面,忍不住一个白眼儿,接过他手里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