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一样,女人是上天创造的最高级的动物。
“《高级动物》”你握住画笔,轻轻的将它写在画布右下角的空白。
“就像一本书。”
你望着画布上浸润的不同层次的黄,这水一样扩散的像是一张来自久远的信纸。
“当然我不是指将你像一本书一样翻开阅读。”
一本完整的书,它的封面、扉页、纸张、字体、排版、装帧... …
它是一具独立完整的灵魂,而不仅仅是一类信息的载体。
光阴从张张书页上翻过,它的扉页可能有字,旁边的留白也有批注。
它包容所有的,不管是粗鄙的、含蓄的、渊博的、浅薄的。
冥冥消化,戚戚于胸。
不是那种撕开塑封膜翻起来哗哗作响,聒噪不已还拉伤手的书,它们柔软温和。
那种余温,你将手掌轻轻的贴在画布上:既有对待情人的真挚,又有面对孩童的耐心。
“可是你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分分秒秒都离开了。也许,我将这儿所有的墙壁挂满… ...”
你轻轻的取下最后一幅画框。
“那些有关于你的所有细节。我以为当我画完就可以不再喜欢你了,可是到我画完这最后一幅,我还是那么的喜欢你。尽管我已经用黑色、红色、白色、黄色、绿色、紫色... …我竭尽所能的用了我能调出所有的颜色将你复述了一遍,那些明亮的、灰暗的、温和的、纯净的、哪怕是肮脏的。我都还是那样的喜欢你,就要结束了,我不想结束,就像之前说的,那个醒过来就会忘记的梦,即使脑子里的是我不再拥有你的记忆,即使唯一与你有关的是这分离,我依然不想醒来。”
☆、红(十八)
“那是妈妈给的福报。”
也许冥冥中你就是在为它累积吧。
你的手指划过他浓密的眉毛,这茂密的长势,他健康、强壮。
紧迫的心脏像是瞬间释放,这颗压在你心里好几十年的石头,正从崖顶松松滚落。
你睁开眼,面前是冰凉的墙壁。
支撑着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望着直冲而下哗啦啦的流水。
冰凉的液体穿过你的喉咙,迅速的稀释着你的体温,不真实发热感正随着低温的抵达而褪去。
他走了。
你望着一条狼藉的轨迹,那箱子里横飞出来的,直通向门。
“走吧。”
“走了好。”
你缓缓的捡起横在地上的箱子。
“最后还是得自己收拾。”
所幸已经完成了大半,你坐在最后一个箱子上,使劲压上两旁的扳扣,泄了气似的摊在地上。
脚底毛茸茸的,砂纸一样的打磨着你的脚趾。
“顶顶。”
你起身一把抱起它。
“我们要搬家喽。”
你伸出手捏捏他的脸颊,一蹬腿,跑了,你捂住鼻子在横飞的绒毛中站起身。
这个住了十年的地方,你走到窗边“哗”的一声拉开窗帘。
整个空间像被揭去了天花板一样亮了起来。
“这地方适合当画室。”
你伸出手挡住直照的阳光,漏光的指缝中模糊着他从床上跃起,大步踱在房间的身影。
他的手,那样生长的一双手,纤长、稳定。
他稳稳地握住画笔,那个拳头,你似曾相识的在梦里、在对抗中,紧紧握起的拳头。
那是他生的天赋。
你的掌心里,花儿一朵一朵的绽放。
他摩挲着,描绘出你心里的形状。
那像是潜藏着某种信息的线条,不管是天涯海角、阴阳相隔,今生今世还是生生世世。它们生长成血管、经络、掌纹,成为你们相认的密文。
每一扇窗,大幕拉开。
“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那男孩儿。”
你小心的拉着门让最后一辆货车通过。
“搬家了?”
门口的保安接过你手中的钥匙。
你笑着点点头。
“他什么时候来拿?”
你望着手里刷刷记录的保安愣了神。
“我登记时间。”
“不用。”
你忙打断道。
什么时候?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说,他会来吗?
他被你欺负的,那样的跑出去,那声梦中那个小西瓜头猛的倒地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