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几天假,头一天学到的自然全忘了。秦逸民耐下性子,从头到尾又教了一遍少林长拳。韦景煊照旧一学就会,一点即通。
秦逸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又多教了他几招,然后才放他走。
次日,身体虚弱的韦景煊再次没能来上课。
同样的事情,反复发生几次,即便秦逸民不是什么心细如发的人士,也看清了其中把戏。
秦逸民痛心地发现,这个被他大为看好、已预定等他大几岁就收入洪门的小弟子,竟是个天字第一号惫懒人物。什么勤奋好学,什么刻苦用功,全是装出来骗他的。这人宁肯在家陪小丫头们玩耍,也不肯练习他布置的作业。一个月了,他看一遍便记住的少林长拳,竟仍没有一个动作做到位。
这日,韦景煊在“腹泻”几日后重新来到学堂。他迟到了快半节课,进来时,大伙儿已经打开了。
秦逸民几次从他面前经过,都对他视而不见。
韦景煊老老实实地在边上站了快十分钟,觉得有些困了,便低下头,靠流海遮挡着,闭眼假寐。
“韦景煊!”忽然有人叫他名字,他一惊,清醒了,抬头就看到秦逸民灼灼逼人的目光。
“秦师父。”韦景煊乖乖叫他。
“你舍得来了?”
韦景煊心知不妙,但依旧没事人似地说:“我昨天就想来了,我妈和我姨不肯,说我动不动上茅房,会给师父和诸位师兄添麻烦。唉,今年流年不利,病灾不断,师父教的长拳到现在还没练好,真是对不住。”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秦逸民只能“嘿嘿”冷笑两声。
过了会儿,秦逸民才说:“你前两天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不对吧。”他看了眼韦景广,“我怎么听人说,你和小丫头们扑了一下午的蝴蝶呢?”
韦景煊依旧镇静,他说:“谁告诉你的呀?二哥吗?大哥二哥住的地方和我们隔开一条马路,他多半是偷偷跑我们院子里玩,把我姐姐当成是我。我都脱力了,哪还能下床玩?玩也不和女孩子们玩。”
几个男孩偷笑出声,韦景广瞪了弟弟一眼。
秦逸民完全说不过他,只好罚他去一边练习扎弓步。他恨铁不成钢,命令时的语气比平时严厉许多。
韦景煊扎了两分钟弓步,便放弃了。
秦逸民一直默默盯着他,见状便问:“怎么了?我没说好,不准起来!”
韦景煊晃了晃身子,虚弱地说:“秦师父,我没力气了,看来还没恢复,我们明天再练吧?”
秦逸民冷笑一声,让他去搬张长凳过来。
韦景煊听话地搬了来。他做作过头,一段十几步的路,他放下凳子歇了两回。凳子摆到秦逸民面前,他讨好地说:“秦师父坐。”
秦逸民摇头:“我不坐。”
韦景煊自己坐下了。
秦逸民大声喝说:“谁让你坐的!”
韦景煊吓得从凳子上跳起。
旁边练习近身搏击的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
秦逸民颜若判官,命令韦景煊:“把裤子脱了,趴到凳子上去!”
韦景煊小脸立马涨得通红,他说:“我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知道,趴上去!”
“我再去扎弓步好了。”
“趴上去!”
韦景煊可怜兮兮地看向两个哥哥。韦景固说:“秦师父,我弟弟人小不懂事,你给他一次机会吧。”韦景广也觉得秦逸民当着外人打他弟弟屁股太不给面子,心里后悔为了讨好老师给他报讯,他也说:“是啊,饶他一次吧。”
秦逸民却毫不通融,他说:“我给过他几次机会了,这惫懒小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今天我就来教教他,‘尊师重道’这四字怎么写。脱不脱?你不脱,我就来脱了。”
韦景煊见没有办法,哭哭啼啼地脱下裤子,趴到长凳上。
秦逸民拿戒尺抽了他十下。他手下留情,打得韦景煊火辣辣疼,却不会伤到他。
揍完,秦逸民再次下令:“明天来上课时,把长拳从头到尾打一遍给我看。错三个地方以上,我还揍你!”
韦景煊提起裤子,灰溜溜地走了。
来接他的仆人韦四喜见小少爷眼睛红红的,一脸杀意,一句话也不敢和他说。
车子到了总督府西门,韦景煊不等车停稳就掀帘跳了下来。也不知是否扭到脚,就听他大叫了一声。韦四喜吓得忙去看他,他甩掉四喜的手,一头冲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