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一愣:“不是。”想解释说这是我哥哥,心里有这答案,真要说出来却又犹豫,看着合上的门,心里当真是不舍极了。
不舍,是因为依赖……
袁石风出了海里的寝室楼,站在楼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大抵还是有些担心的。掏出手机看了看,两通未接电话和三条短信。一边走,一边点开短信查看,两通是工作短信,说计划表和宣传初稿已经发到他邮箱了。还有两通电话和一条短信是催他去喝酒的。
不想去,就没回,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解锁,开车回家。
回到家,把邮箱里的计划表和宣传初稿看了一遍,拟了一份文件,看看时间,晚上十点了。他去厨房倒水,喝了一口,总觉得有什么事记挂在心上,这般想着,拿出手机给海里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特别简短的三个字。
等了半响,没见她发过来,想来是已经入睡了。在袁石风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的时候,电话却响了,海里打来的。
袁石风一愣,把电话接起来。
海里在那头说:“还没睡呢。”
袁石风注意到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的哭声:“还好吗?”
“啊。你等等。”传来海里的脚步声,哭声渐渐小了,背景声音安静了,袁石风能想象到她一定是走出了寝室。
海里的声音重新响起:“寝室有人想家了,在哭。”
袁石风点点头:“你想家吗?”
“不想,有点兴奋。”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袁石风笑了,一边把电脑关机,一边说:“行,没哭鼻子就行。那早点休息,明天开始军训是吧?”
“嗯。”现在的海里显得很乖巧,一顿,“再见。”
袁石风放下手机,却又立在桌边站了一会儿,每看一次手机他的眼睛都是带笑的,难得有了敛不住的情绪。
海里来到了他的城市,袁石风总觉得心里无端毛毛的,做什么事儿都有些记挂。
沈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袁石风拿着文件在看,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时,袁石风抬着眼皮扫了他一眼,把文件翻页,继续往下看。
沈焱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有些不满:“昨天为什么没接我电话?叫你喝酒都没来,这周末干嘛去了?”
袁石风没说话。
沈焱彻底怒了,敲桌子:“太不够哥们儿了啊!”
袁石风这才抬起眼皮看向他,却说了这么一句话:“今天气温多少度?”
“嗯?”沈焱愣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摸出手机看了看,回答他,“37°,气象局说说37度,但怎么可能呢,马路上那热气蒸的肯定不止37度,敲一个鸡蛋下去肯定立马变成荷包蛋。可热了,怎么了?”
袁石风点点头,继续低头看文件,把文件翻到下一页,扫了几行字,又抬起头,皱眉:“这么热让一群孩子站在太阳底下军训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沈焱:“……”
嗯?沈焱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去,眯起眼,细细地看着袁石风,总想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出些许端倪。但可惜,袁石风没给他这个机会。
袁石风合上了文件,把一旁的文件袋递给沈焱:“这是宣传的初稿,我昨晚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让他们开始印刷起来吧。”
沈焱接过,开始的却是另一段话题,这一段话题的开始却让他显得几分严肃:“今天请了厂商那边的人吃饭,晚上你总得来吧。”
袁石风这才扫了一眼沈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焱起身离开,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袁石风的电脑,发现页面停留在旅游网页上——涌炀岛。
海。山。沙滩。
人的生命其实特别短,算一算,平平安安着统共不过八九十年,八九十年中年少无忧的年纪也只不过是前面的二十年,二十年中除去前头未记事的五年,那只剩下十五年,十五年的无忧无虑,余后是成熟,剩下的是苍老。袁石风总觉得自己自己过完了前面的十五年就是过完了自己的上半辈子,当他在服务站第一眼看到海里的时候,觉得真好,小丫头还是小丫头当时的模样儿,除了个子长高外,一点儿也没变。在他的记忆里,最难忘怀的就是海里站在门口哭着看他离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