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觉得莫名其妙的,她只是刷个牙啊,又不是裸着,干嘛关门!她都不害羞他忌讳什么!
这样沾满了袁石风的日子,着实是一天一天舍不得着在过。
有时候海里会上QQ查看留言。
王冬发来一句:最近过得好吗?
海里回复他:很幸福!
她平时发任何信息都不习惯用标点符号,这一回却在句末用了极有感情的感叹号。
想来,真如她说的。
——很幸福。袁石风的客房变成了海里的房间。袁石风给海里换厚被子,进去的时候发现海里给窗帘绑上了红色的绳子。所以到底是小姑娘,有些地方细腻得不得了。袁石风把厚被子铺到床上,走到窗旁,用指腹托了托斜斜的蝴蝶结,海里从小就系不好蝴蝶结,手笨,小时候教她系鞋带,李爸李妈教不会就丢给海深教,海深懒得教就再丢给他教。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示范,手把手地教她,海里一边学一边哭:“怎么这么难啊!我不要穿鞋子啦!”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现在想想她那时候的表情也觉得好笑。
现在海里绑的蝴蝶结跟小时候还是一样的,歪歪扭扭,就像她帆布鞋上的鞋带,她稍稍一跑,鞋带就散了。袁石风站在窗边,看着这两个蝴蝶结,嫌丑,解开,给她重新打了两个,两个蝴蝶结变得端端正正。
海里下课回来就发现两个蝴蝶结变好看了,她走过去瞧,摸了摸,再看了看床上的厚被子,想着一定是袁石风给她重新绑过了。袁石风不知道去哪儿了,给她发了短信说晚饭他回来做,她等着袁石风回来,这一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跟袁石风后头一道儿进来的陈梓蓝。
海里站在玄关处,看着正在换鞋子的陈梓蓝,面孔就拉长了,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站在那儿。
陈梓蓝却是对她笑:“海里,”举了举手中鼓鼓的塑料袋,“我们买了许多你爱吃的,今天晚上做给你吃。”
海里想,陈梓蓝就是极聪明的女人。无论她对她怎么不满,她也能毫不在乎,依旧对她笑容满面的。可海里做不到,甩了脸就往房间里走。
袁石风叫住她:“海里,叫人没?”
海里连他也懒得理了,顾自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床上生闷气,目光落在那两个蝴蝶结上,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把它拆了,重新打了两个,还是歪歪扭扭的样子。又坐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睡衣,想起外头陈梓蓝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大衣,腰间一根带子,勒得前凸后翘的。不知怎的,海里就想到“风情万种”四个字。她特别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穿上性感的睡衣出现在她面前,要是那种半透明蕾丝的,要比她更风情万种的,更女人味儿的,这般想着,海里坐不住了,觉得自己必须去外头呆着,不能白白便宜了陈梓蓝,怎么说也要去当一只硕大的电灯泡。
于是海里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袁石风和陈梓蓝正在厨房里忙活,陈梓蓝系着围裙,用皮筋把散着的头发绑了起来,稍微一弯腰,背上的头发就滑落到身前去了。在烧汤,锅里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气泡,海里飘过去,站在他俩身后,低气压。
袁石风看到了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来尝尝味道。”
海里凑过身子,吹了两口气,一尝,奶油蘑菇汤,味道真赞,但看了一眼陈梓蓝,立马一副嫌弃的模样:“不好吃。”
“是吗?”袁石风皱眉,转过身,用大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第一次做,没谱,味道淡了?"
海里犹豫:“你做的?”不自觉地改口:“其实仔细尝尝,后味还是挺好的。”
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陈梓蓝和袁石风无奈地对望一眼,相识一笑。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让海里很不是滋味。就算心里不是滋味,她也坚持在厨房里呆着,抢着给袁石风递盐、递糖。
以前在袁石风做晚饭的时候,她也经常打打下手活,可今天拿着勺子兜着糖、盐来回跑得时候显得是那么多余。后来,她发现了,觉得自己多余,是因为多了一个陈梓蓝。她跟袁石风并排站着,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把菜放进锅里,一个转身去准备下一道菜,两个人,不用说话,用手一指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默契地跟流水线似的。
所以厨房这样的地方真的只适合两个人呆,再多出一个人,就显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