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笑:“我就想叫叫你。”
袁石风无奈地瞟了她一眼,却没有丝毫生气,走到海里旁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下午我还要开会,你自己在这儿?”
询问的语气。
海里点头。
一旦海里在,袁石风就是闲不下来的,从旁边放东西的柜子里拿来了毯子。
海里挑眉:“你这儿怎么还有毯子啊?”
袁石风把毯子递给她:“有段时间忙,不回家睡,直接在这儿睡了。如果等会儿你要睡觉的话记得盖上。”
海里接过毯子,不说话。
袁石风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倒是没找到枕头,就把自己的外套一卷,做成了一个小枕头的样子放在沙发上,想了想,又去把空调开了起来,开到适宜的温度。
海里拿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绕着她转,不说话了,也笑不出来了,躺在沙发上,头枕在他的外套上,把他的毯子赶在身上,袁石风转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海里:“困了吧?”
早就发现她的眼袋了,也没忘记海里这丫头从小吃饱了饭就犯困,方才在车上时眼皮就一粘一粘的了,硬撑着没睡过去。
他还是这般知她的性子。
海里睁着眼看他,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她就悲伤地看他,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她就冲他微笑。
“睡吧。”袁石风把窗帘也拉上了。
“那你呢?”海里问。
袁石风坐回了办公桌前:“等会儿开会。你睡吧。”
黑暗的办公室,他点亮了办公桌前的台灯,坐在了办公桌前。海里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侧影,用毯子遮住半张脸,偷偷流眼泪。
她记得,沈炎在电话那头说啊,他说,袁石风性子有多闷你不是不知道。他妈妈走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过家,就睡在办公室里。
——她问,你这儿怎么还有毯子啊?
——他答,有段时间忙,不回家睡。
从涌炀岛到他身边,她有了整整这么长段的路程来思考,见到他,她该说什么,做什么?说什么是好的,做什么是好的?
用了整整一段路的距离在思考,然后……决定微笑吧,不再提及吧,来看看你吧,看着你想想你,就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你微笑。
海里闭着眼,侧着身子,脸贴着沙发上,盖着毯子,袁石风走过来,把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大抵是怕她醒来口渴的,外头的助理轻轻叩门提醒他去开会,袁石风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安静,随即轻轻地走出去,合上门了。
办公室里暗,安静。
他出去后,海里睁开眼,坐起身。
办公桌的灯还开着,大抵是袁石风怕她醒来怕黑的。
一点点的细节,他都精雕细琢地做好了。
海里掀开毯子,走到办公桌前,坐在袁石风的椅子上,办公桌共六个抽屉,海里拉开办公桌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果然……瞧见了抽屉里许多的白纸条。
这些白纸条都是她当年写下的,写好了,藏在他的衣服口袋里,藏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想着他的手不经意间放进口袋里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写给他的话。
还是不想让他忘了她啊……还是那么有心计地想制造一些浪漫。
一共写了三十二张,一张都未少,全都存放在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以前,海里趴在他的书房里看书,他在阳台打电话,走进来,让海里帮他拿文件。
海里问:“在哪儿?”
袁石风说:“右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
海里把抽屉打开,瞧见了里面有许多的合同和文件,放得全是重要的东西。
袁石风说啊,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拿东西方便,所以会把重要的,会常常拿取的东西放在里面。
现在,她写给他的全部纸条,就放在这个他认为重要的,方便拿取的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整个办公室都是暗的,桌上的灯又是亮的。
海里把那些纸条拿出来,展开。
她曾经写的:袁石风,我吃过的所有的玻璃糖都是你买给我的。糖吃下去是甜的,糖纸留下,变成了我的书签。
这是她曾经写过的话,这张纸条放在他的黑色大衣里。
在这句话的下面,空白的地方,有袁石风的笔迹,他的字特别的有张力,大气,着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