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胖的美丽日记_作者:囫囵在下(67)

2019-01-04 囫囵在下

  “所以你刚开始减肥,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一旦身体醒悟过来,就会为了平衡而开始阻止你的体重下降,这就是你的平台期,来自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

  这时候,他才像个医生,没有那么不着四六,懒懒散散。

  “这个时候你需要的就是按部就班、不骄不躁、耐心等待。平台期要跟你耗,你就跟它耗下去,不知不觉,你就稳操胜券啦。”

  刚出锅的丸子烫得他滋儿哇乱叫,眼泪都要掉下去了,还只顾着吃。

  这模样叫我想起了赵云牙。

  其实他也一直这样说。

  同样的道理,我却没有听进去。

  而且,余秋滨的这番话,若是赵云牙来说,他肯定会说“咱”,而不是“你”。

  平台期要跟咱耗,咱就跟它耗下去,不知不觉,咱就稳操胜券啦。

  他是神,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我自己吃了糊涂药,把自己束之高阁,把他拒之门外,却又来怪他,不能一丝一毫都察觉到我的不开心。

  是我的错。

  我想要的太多了。

  我好想你,赵云牙。

  你回来吧。

  我不凶你了。

  我承认我心急了,做错了,我不够坚韧,遇到挫折就想放弃。

  我承认我喜欢出门,我喜欢把自己打碎了,剖开了,晾晒在阳光下,接受路人的指指点点,只为与我有关。

  我承认我对自己太过放纵而心存不安,没有认真而热情地活着,最后还把一切归咎于你。

  赵云牙,只要你回来,我愿意照你说的那样活。

  赵云牙,我好想你。

  然后我们一起喝酒了。

  喝到差不多,我们一起提着酒瓶子,光着脚,在房间里跳舞。

  我们是两个小丑。

  我把书撕成一条一条的,揉成团扔到窗外去。

  余秋滨也这样,他揉的团比我的小。

  书,纸,连同上面的字,和我的思想,全都被扔了出去。

  躲在过去的人,是安生不了的。

  我知道。

  “我们看电影吧。”

  “不!”

  我夺过余秋滨手里的遥控器,“不看电影,不写东西,不画画。”

  余秋滨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说:“可以听歌,听人说话,可以跳舞,玩影子,自言自语,看情景剧都可以。就是别看电影,别写诗,别画画。”

  “为什么?”

  我抓住他的衣领子,醉眼凝神,“余秋滨,我可以叫你余秋滨,我叫你余秋滨,我们就是平等的。余秋滨,这是我家,必须听我的。”

  “如果我不呢?”

  我戳住他的酒窝,道:“余秋滨,你说,人身上最坚硬的器官是牙齿。你错啦。是人的心。比如我,硬邦邦的。”

  我软弱地倒下,四四平平躺在地板上。

  余秋滨在我身旁倒下,我听到他沉沉的呼吸。

  天花板上昏花的灯,不停地旋转。

  那上面好像有两个影子。

  他们大笑着,端起一桶颜料,一齐往身上倒。

  然后他们握手,一齐向后倒。

  颜料流到了一起,全印在了天花板上。

  我看得清清楚楚。

  2018.2.2

  我换了一台可以称体脂的秤。

  果然发现了这其中的奥义,我的体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我还是在瘦。

  所以我是无缘无故的,就把赵云牙凶走了啊。

  这世上唯一无条件喜欢我的人。

  我的人生再不会有一个二十五岁,也再不会有赵云牙了。

  或许就该是这样吧,人生,总有一些人会突然离场,也有人会突然出现,而我们能够做的,只有接受,不论悲喜。

  我同余秋滨的关系开始亲密起来。

  从那晚之后,他在我家住了好几晚。明明就很贴心,却又非得嘴犟,说自己只是单纯想要蹭饭吃。

  他像疯了一样地喜欢吃火锅。

  这天晚上,他下了班,又准时来我家,暗号是敲门声,三长一短。

  我把门一打开,一束鲜花立即扑面而来。

  “喏,这花送给你,礼尚往来。”

  强行把花塞到我手里后,他就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了,不停地换台,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我拿着一束鲜粉色的康乃馨,立在门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