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禾是凌晨两点睡的,黄彻是凌晨四点。
所以她被列车长督促乘客稳妥放好行李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他的肩旁。
深亚麻色的松软碎发轻轻地扫在她的面庞,眼睛一抬便可以看到他笔挺的鼻子,还有安稳的睡颜。
顾翎禾小心翼翼地把头从他的肩窝移开,伴随着冷空气迅速的涌入不自觉的紧了紧领子,然后飞快的检查了下自己流口水没有。
嗯,没有留下痕迹。
同样感受到脖子那儿骤然一凉的还有黄彻,他睡眼惺忪的看了她一眼:“到哪儿了?”
“天……天津。”
从车站到荣瑜的公寓门口前她都没好意思正眼看他。
准备敲门的时候,顾翎禾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荣瑜是个基佬。”
“哈?”
“你介么大人了还腻味人呐!”大门被荣瑜唰地一下拉开:“你特么给我少说点话!”
看到他的第一眼,黄彻心里寻思着这货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象牙白的肤色衬着淡而薄的唇,弧度曲缓的桃花眼里隐隐的透着精明和算计,偏偏笑得轻浮又带着柔和,中长发被烫出得宜的弧度,巧妙地陪衬着侧脸的线条。
就是这一口老天津腔有点煞风景。
随着门打开时扑鼻而来的方便面味也有点煞风景。
嗯,老坛酸菜味的。
顾翎禾吸了吸鼻子:“你又在和基友开黑撸啊撸?”
“这两天都快把我累的拾不起个儿了……”荣瑜随手把门打的更开一点:“进吧进吧。”
这货……真的是拿了柏林金熊奖的那个新锐?
你坑我了吧?黄彻趁着换鞋的当儿瞪了顾翎禾一眼。
顾翎禾没好意思回瞪。
哎……太丢人了。
第10章 论名导的养成计划(捉虫)
丢人归丢人,顾翎禾坐到荣瑜身边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平静下来,非常专注而认真地等着听他开口讲话。
黄彻瞥了一眼,有些惊讶。
在他教她怎么演戏的时候,顾翎禾从来把自己放在平级的状态,即使犯蠢了也会很自然地笑笑继续重复练习,但是她在面对荣瑜的时候,却是一种罕见的毕恭毕敬的姿态。
黄彻不太了解这个人,心里虽然知道金熊奖在国际的地位,思索了下荣瑜的名字还是想不起来他拍过什么。
荣瑜的公寓并不大,五六十平米的空间里没有什么装修,昏黄的灯光下亮着白光的电脑有些突兀,茶几上散乱地放了几碗吃过的泡面,窗帘和沙发布艺都又脏又旧。
“这是我临时住下的地方,”荣瑜随手把方便面盒丢到一起,吸了吸鼻涕再开口便成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黄彻是吧?”
黄彻看着这个年轻的有些稚嫩的面孔,有些不信任的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你想把他拉到电影圈来?”他随手把眼前的碎发拨开,转头看向顾翎禾:“噱头还是长期?”
“我想带着他开始做改拍,”顾翎禾斟酌着回答:“好多网文的商业价值很有前途。”
荣瑜随手调了下空调的温度,摩挲着下巴看着黄彻:“你的第一本剧本写得是什么?”
“商战和爱情纠缠。”黄彻随手把自己的书摸了出来:“用这本改的。”
荣瑜笑了起来:“你在写书的时候是针对年龄阶段和群众阅读需求情况取的题材?”
“嗯。”
“那就好办了。”荣瑜看了一眼顾翎禾:“算你有眼光。”
“文学创作里要考虑商业性和文学性的比例,商业性太高就成了速成的垃圾,文学性太高便成了无人问津的枯蜡,同样的,电影也是如此。”他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扫着扉页的文案,好像这两件事并不相互干扰一样:“商业性太强便砸了自己的招牌,艺术性太强便没有人看——我拍过什么你没印象吧?”
“没有……”黄彻有些尴尬的回答。
“连我爸都不看。”荣瑜笑了起来:“金熊奖那种纯艺术的东西,只谈人性不谈*……啊,扯远了。”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和想法呢?”
黄彻翻出手机里的书单递给他:“这是我正在读的导演类的书籍,最近在各个剧组里跟着学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