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摸到墙壁,按下灯的开关,借光看见床上空无一物。他心下发冷,但很快意识到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也不翼而飞了。
叶臻定了定神,终于在环顾一圈后,在床底发现了被子的一角。
他跪下去,伏低身子,竟然看见程杉裹着被子窝在床下,整个脑袋都鸵鸟似的埋了起来。
“程杉。”叶臻伸手拉动她的被子,“是我。”
后者毫无反应,俨然已经睡着了。
直到叶臻把程杉连人带被子从床底下拖出来,程杉才慢慢醒来。她的颊边还留着泪痕,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程见溪,你回来啦。你们的会开完了吗?”
叶臻蹲在她身边,绷着脸问:“发生了什么?”
程杉坐在地板上努力回想,才缓声道:“十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从猫眼里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他不会说英语,我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也没有给他开门。可他一直敲门,我有一点害怕,就进屋睡觉了。”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床,讶异道:“奇怪,我怎么滚到地上来了。”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好蠢啊。”
乔恩说过,程杉现在的心理状态,在应激时,出于自我保护,会选择性遗忘很多片段。只保留下较为平和的、无攻击性的那些。
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她那时候哪里是“有一点害怕”?
叶臻听着她的描述,意识到程杉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也被她选择性遗忘了。
程杉发现“程见溪”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双眼发红,浑身酒气,似乎在刻意忍着什么。
“你喝酒了?”程杉小声说,“你喝酒会头疼的。要不先去喝点热茶吧。”
她说着,先站起身子,并试图将叶臻也拉起来。可是他一动不动,情绪低迷。
“对不起。”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对她道。
程杉困惑地半跪在他身边,思索片刻终于有了结论:他一定是喝多了。
别人喝多了,骂人、打架、言行不端的海了去了,程见溪倒好,喝醉以后居然跑回家来给自己道歉。
这么一想,程杉伸手捧住叶臻的脸,语气中满满都是笑意。
“对不起什么?我们程见溪怎么这么可爱?”
她说着,不由自主地靠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程杉鼻尖酒香萦绕,她没忍住,头微微左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了舔。
叶臻如梦初醒,过电一般抬手推开了程杉。
“唔!”
程杉没想过会被推开,后脑猛地砸上床边,痛得两眼金星直冒。
叶臻慌了神,连忙抢上去扶住程杉:“对不起……”
他沮丧而受挫地发现,自己除了说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
他今晚糟糕透了。
程杉的手压在后脑勺,吃痛地说:“程见溪你喝醉了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叶臻拿开程杉的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没有明显的外伤。他说:“疼得厉害吗?觉不觉得晕?晕的话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轻微脑震荡。”
“不不不,我头铁。”
程杉一听医院头都大,忙道:“你忘了初中那会,体育课练习扔实心球的时候,筱筱的球正中我头顶给我直接拍地上了?完事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叶臻:“……”
程杉趁机往他身上粘:“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叶臻没再推开她,任由程杉猫似的拱在自己胸前,只垂着眼沉默地给她揉着头。
甜酒的后劲一点点翻上来,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淡黄的薄膜,梦幻一般。
叶臻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抽身离去。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符合理智指导的举动。
“程见溪,我的腿有点麻了,去床上吧。”
程杉被他搓揉得很舒服,猫咪一样半眯着眼嘀咕:“你抱我去。”
叶臻隔着被子把程杉抱起来,一条腿跪在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想要起身去浴室冲凉,却被两条从被子里伸出的胳膊禁锢住了。
程杉一手揪住他一边衣领,向下一拉,与此同时扬起下巴,加深了刚才那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她伸出舌头,带着蛮横,闯入、引导、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