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杉的手在身侧攥起,她翻到最后一张照片,说:“这是熊猫。”
叶臻微微叹了口气:“是她。”
程杉的声音沾染潮意:“怎么回事?”
叶臻说:“被通缉的流浪汉,欺辱了她。那之后她辞职了,一直很消沉。你知道后,也替她难过。”
他现在还没办法说出很长的话,但程杉已经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窥见全貌。
程杉深深吸气,话题来到最后一个,她伸出手指,点在浴缸边沿放着的大|麻叶子上:“这个,我碰过么。”
叶臻这一次停了很久。
程杉明白了。她闭了闭眼,换了个问题,语气有一点虚弱:“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臻说:“第一次就发现了。是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去的时候,你还想给我卷一支。那会刚过十分钟,你很……热情。”
程杉说:“然后?”
叶臻:“那是我第一次对你动手。我不想让你再见她。”
那天他气得发抖,拖着程杉回了家。叶臻从很久以前就试过规劝,可程杉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有越陷越深的趋势。
根据意大利法律,□□和□□制品被归类为II类药物,持有少量用于个人使用的大|麻通常不会受到刑事指控。叶臻甚至不能从源头入手。
叶臻不知道除了武力,还有什么可以使用的办法。
所有摆在面前的选择都是错误的。
那次程杉很快就疼得哭,伸手拦着不让他打,可怜地缩成一团,跟他保证以后不会犯错了。叶臻很难受,他抱着程杉给她揉伤,把所有的道理都说尽了。
她认错认得快,一转眼又抛诸脑后。
如此反复,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两个人就把对方折磨得气血殆尽。
……
程杉艰难地吞咽,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希望自己没有经历过从前这些糟烂事,或者,没有试图想起。
还有一些悬而未决问题和细节,可程杉没有力气再问了。
她背过身,不看叶臻:“你走吧。”
叶臻没动。
程杉说:“我不怪你,全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出去吧。”
叶臻:“可我觉得你需要我。”
程杉死死咬着下唇。
他又说:“小杉,我不想走。”
程杉忍不住抬高音量,语气里哭腔顿显:“叶臻你有病吧?我这个人,这个毛病,连我自己都觉得麻烦得不得了!你真没必要对我这样,就算是程见溪的遗愿,他也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你真的不用再照顾我。”
“你就不怕我哪天突然再发病?这几年全部从头再来一遍?我之前还觉得你妈妈对我有偏见,可现在想起来,她还真是对我太宽容了。”
“你就不应该管我,我想堕落你就让我去啊!我是成年人,我做了什么错事,后果也活该自己担着。你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何必栓在我身上呢?”
叶臻安静地等她发泄完,才开口说话。
“如果你觉得我有病,我必须向你坦诚,是,那段时间我患有轻度躁郁症。对你造成的伤害,我非常抱歉。”
“我一样是个成年人。我骗过你,做了很多错事。后果我也会一力承担。”
程杉赌气说:“你不用承担,你不用对我负责任。”
叶臻语气温柔,却坚定,将她的不安和恐惧慢慢抚平。
“尽管我说过很多次,但你好像从没听进去过。”
“我很爱你。小杉,你只是生病了。没有男人会丢下自己生病的妻子。”
“而且——我知道你会好起来。小杉,我就是知道。”
第十章(1)
一个月后,Q市。
电脑端微信界面有新的对话提醒,发出不容忽视的提示音。程杉从公寓厨房出来,看见名为“童菲时辰小两口保护协会”的群聊里弹出童菲发来的H5电子请柬。
婚礼日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初。
现在制作这样的电子请柬很容易,有模板,可以照着套,把照片和文字输入进去就可以了。
但童菲发出来的这个显然不在此列,程杉觉得既有设计感又非常精致,连点开后的音乐都不像是网上直接当下来的。她看到群里有人七嘴八舌地问了才知道,请柬是时辰自己做的,音乐是请了从前编导班师姐帮忙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