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苏笑叹:“你若是不出去走动走动,现下吃的这般多,日后生孩子要生了一天一夜。”
姜酒手一顿,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摸了摸,心下还真有些害怕。
但是她见自己这样,到底还是不打算出去,最后逼得姜流苏哄着才把她拖出去。
人流如织,他在身前护着姜酒,身姿笔挺,一如出鞘的剑,带着锋芒,人群里很显眼,不必再说身后的姜酒了。
她跟在他后面,慢慢的放缓脚步,去往的地方人不多,却是惹得她思绪混乱,陡然间一帧帧似曾相识的画面纷纷涌来。
“你……慢点儿。”姜酒揪着他的衣摆道。
姜流苏反而握着她的手,道:“你难受,我抱着你可好?”
姜酒抬眼看着他,笑容款款,突如其来让她厌烦,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姜酒,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扯了扯嘴角,道:“回去罢。”
姜流苏颔首,去的却是另一处。
*
姜酒点着灯,这一处的宅子里都充溢着墨香。
一排排的书架上一翻全是账本。她手足开始无处安放,陌生感与熟悉感扑面而来。
“认得这里吗?”姜流苏道,随后笑着出门去,与从前判若两人。只留她一个人捂着脑袋,手指叩着桌面,掌心渗出汗,面色苍白。
半个时辰后她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被人搂进怀中,浑身发冷。
门开了半扇,月光拖得人影斜长。院里树木枝叶杂乱,久无人打理,月色落在地上,仿佛是下过一场小雪,地上都是细碎的雪光。
她瞪大了眼睛,疼得揪住他的衣襟。撞到他波澜不惊的眼底。
那双剪水眸若是笑起来就显的很温柔。此时此刻他捏着姜酒的下巴,眉眼间尽是愉悦,像是瞧见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将她抱着,用手慢慢描绘她的眉目,嗓音醇醇如酒。
“你看,又见面了。”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姜酒疼得呻.吟出来,愈发乱动,要滚出他的怀里。温热的液体不断从□□流出来,白色的湘裙被染红了一大片。
她白着一张脸,努力想要辨认他是真是假,末了疼得无力去思考,便哭着道:“你是假的罢,江师爷怎么是你这样的。”
“那他该是什么样的?”江若谷就慢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垂眸望着那些血,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疼不疼?和别的男人苟合还坏了野种,你要长点记性,我舍不得伤害你,多亏了你的好弟弟呢,那些日子的安胎药如何?”
姜酒实在无力说话,听着他这样轻易道,眼角泪珠滑落,大口喘着气。
这人虽没有变,但真真是太陌生了。
一直等她下身流血流尽也不曾说过要带她去看大夫。
从前吝啬的江师爷从不会这样。
记得她十二岁也是生病过一次,彼时他结了手上的案子,特意去外面买了栗子带给她。二十来岁的青年和蔼坐在她床头,摸了摸她的前额后道了声不碍事,给她灌了一碗药,竟是彻夜就在她的屋子里看卷轴。
虽然没多少关心温情的话,可看着他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姜酒就忍不住想多爱他一点,姜酒想,他比姜秀才稍差,不过也是关心他的。
如此想了很久,到如今见到他这样冷硬,两相对比,姜酒眨了眨眼睛,眼睫上挂着泪珠,她额前都是冷汗,沾湿了那些碎发,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掐死。江若谷盯着她痛苦的神色,末了将她放在地上,任她蜷缩着身体。
忽然他站起来,身影挡着月光。
转身看着院子外面,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着便服的内官提着一盏灯笼,随后那人进来,衣袍上的金线纹饰隐隐有光华流动。嗅着淡淡的血腥味,内官忙提灯上前。
“这这这……”他见到江若谷还记得要行礼。只是望到姜酒的惨样,手上的灯笼没拿稳,啪嗒掉在地板上。
他很快被郎秀推开了。
“滚出去。”
这话不知说的是谁。不过内官极有眼色,忙不迭跑出去,不忘关门。
“阿姜?”他扶着姜酒,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想她居然此时小产了。而江若谷此番冷血至极。
郎秀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她疼得浑身冰凉,一触碰就下意识想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