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人匆匆离去,与江若谷擦身而过时冷冷看着他道:“寺卿大人好得很,她若有事,小心你的官职了。”
他的衣袍上也染了她的血,格外刺眼。
新帝此时不在宫里处理那些奏折,怎会出现在这里。江若谷一想,面色阴冷,盯着那滩血迹,怒极而笑。
夜里太医院又不得安生,原以为先帝驾崩了可以缓一口气,谁知道大半夜就被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青元宫外面候了众多资历高的太医。听说陛下从外面抱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还小产了。顿时一个个都捏了一把汗。
新帝这样急,怕那女子怀的真是他的孩子,那可就是皇子公主了。众人不敢怠慢,青元宫这样的大动静阿葱都看在眼里。
望着他为姜酒喂水擦汗的样子,手指不自觉握成拳,好在有长袖遮着,她待在暗处,无人太注意她。
她阴阴收回视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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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人回去了吗?”阿葱问道。
她面前是那个客商,此时战战兢兢在回话:“我是见她回去了。只是不知怎么又来帝都,算着路程少说一个月,只是她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阿葱细想,摆摆手让他滚。
她从广平王府的旧宅走出,往后巷走。昨夜见到姜酒,如今故地再走一遍,她心里的恨意一如蔓草,生长的飞快。
明明都是一样的命,姜酒那硬石头就比她要更得郎大公子青睐。
说什么都不在乎,她为何还要再回来?两个人同住,分明是姜酒不合群,旁人欺侮她时都是自己出手,最后人都厌恶她,姜酒占了便宜,单独得了一间房自己睡。她一言不发就让郎大公子侧目,公子自幼同情弱者,她装的可怜,真真的恶心。
阿葱越想越觉气堵,走至一间屋前一脚踹开柴门。
许是力气大了,门摇摇欲坠,屋里一男子望她,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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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酒昏迷一段时间,本就是身体不好,被下过毒,如今小产一回,半条命都搭上,亏得他那一帮太医随时候命,加之珍贵药材补着,她好歹捡回一条命。
郎秀等她清醒后这才发觉她忘了东西。
见他如见陌生人。
“你叫姜酒,十年前我们在酒央县外遇见了,此后你随我回京共有十年……”他下了朝便坐在他窗前絮絮说道。
日光透彻,陆平生站在殿外等候他 ,这一等竟就是两个时辰。
“陛下,陆尚书还等在外面呢。”内官提醒道。
郎秀把她的手放到被褥里,小声道:“今天就说到这里,有空朕再告诉你。”
“姜流苏呢?”姜酒只道,眼里略显空洞。
“姜流苏……”郎秀低声道,“你放心,会找到的。”
姜酒摇摇头,想说些什么,陆平生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
☆、伺机而动
“陆大人。”姜酒还认得陆平生,两个人平日都不曾见过。纵然知晓他很早就被调回了京师,姜酒仍就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闻他的事迹。
已过三十的陆平生此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姜姑娘。”他颔首,转头对郎秀道,“臣有事要禀告陛下。”
他的脸逆着光。跟江若谷不同,他愈发冷硬,棱角分明。这般站在那,郎秀便先出去了,叫人熄了里面的灯。
“什么事?”
两人去了御书房。
陆平生似乎为难,于是道:“事关陛下的皇位稳固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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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夜里下了雨,陆平生提了一壶酒回去,檐下是个青年坐在石阶上,也不知坐了多久,神情颓废。
“安之?”陆平生赶忙上前扶他,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阿祁微仰着头,雨丝打湿了衣衫,润湿眉眼,这般再看他仿若是失了魂一般。
“无事,想舅舅了。”他仍这般喊他,纵然知晓两个人没有多少血缘关系。这些年就属陆平生待他最好了。
他回帝都,找的第一个人便是陆平生了。姜流苏那样的人,若说完全相信他是不可能的,他与江若谷勾结,虽说要他的身份,自己在青阳照顾姜酒,不过依他这么些年和他打交道的经验看,只可信一半。
“你怎么买了酒?”阿祁看到他手上打的酒便问道。
陆平生晃了晃,道:“进屋洗个澡,有下仆同我说过你来了,年前你身子就时好时坏,我们见少离多,现今祁家被一把大火烧光了,身边论亲近的也只你一个。还记得我回京时你跑到我院子里不走,受不了你叔叔的毒嘴,要我来教你写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