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仁接到郎曼的父母和柳晔后,把他们先送到了他们的住处——刘浩仁给他们在颐和家园小区里租了一套两个卧室都朝南的两居室,他考虑到老人和女孩子住朝南的卧室比较好。房子是中等装修,家具家电齐全,可以拎包入住。刘浩仁为了老人能尽快适应新环境,不让他们在生活琐事上操心,把能想到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郎曼的父母和柳晔来到刘浩仁为他们租的房间里,虽然不像家里那么熟悉,但是,舒适程度不输家里。柳晔选了一间比较小的、一面墙是壁橱的卧室。刘浩仁先安顿他们住下,又去医院接郎曼,方华允许郎曼回家住一宿。郎曼和父母相见,激动和喜悦的感情暂时冲淡了悲伤。柳晔安静地坐在郎曼家的沙发上,不发一言,看着亲人们互相问候、有时热泪盈眶又破涕为笑、时而沦入沉思转而强作镇定。她的表情淡漠,眼睛里漾着淡淡的温馨笑意,闪着泪花,仅此而已。第二天一早,方华就开车把郎曼带回了医院,郎曼的父母跟她一起去了医院,两位老人见郎曼住在单人病房里,还有保姆照顾,放心了许多。 一直玄心的刘浩仁担心郎曼刚怀孕就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受不了,现在,终于化险为夷,这都要归功于方华和郑义。刘浩仁先去安贞医院看望了李永孝,李永孝已经开始好转,还得住几天院才能出院,刘浩仁给他雇了一个护工专门照顾他,虽然,方华和李永孝一直推辞,但是,刘浩仁坚持这么做,还跟方华说,李永孝由护工照顾,可以免去方华的后顾之忧,她就可以安心工作,照顾好郎曼了,方华听刘浩仁这么说,只好答应用护工。办完李永孝的事,刘浩仁给郑义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表示感谢,郑义正想找人聊聊,两个需要倾诉的男人一拍即合,约好晚上一起喝酒。
下了班,郑义直接开车回到家,韩月已经回来了,正在画图。郑义打开电脑看足球,韩月看郑义回来了才开始做晚饭,两个人全程无语。三天以来,自从韩月给郑义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他们就一直这样——两个人对难解决的问题都避而不谈,各自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艰难的抉择。韩月一边准备晚饭,一边回想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不应该这么着急告诉他?还是说的时机不对?先做点铺垫再说就好了?”她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只有足球解说员时而平静、时而叹息、时而兴奋的情绪不稳定的解说声。那天去医院看郎曼时,韩月顺便去验孕,她的“大姨妈”总不准,这半年来都是两、三个月来一次,可是这次拖了四个月还没来,结果真是怀孕了。去医院看郎曼时,在地铁里眩晕就是孕期低血糖引起的。结婚三年,他们一直避孕。自从郑义受伤离开刑警队后,他就决心成为一名律师,今年是他第三年参加国家司法考试,还是没通过。这个争强好斗、敢于冒险的男人终于见识到“中华第一考”不是浪得虚名!然而,他是个一言既出,绝不收回的人,他势必将司法考试进行到底,韩月这个节骨眼意外怀孕,怎么办?比司法考试都难!另一厢,韩月在网游公司做原画设计师,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收入可观,她的收入也是家里唯一的稳定收入。韩月全力支持郑义,他拼命学,考了三年还是不过,现在来个孩子,他没法应付!重中之重:郑义是丁克族,他是向往自由的苍鹰,受情欲驱使,爱上了千娇百媚、温良恭顺的百灵鸟,一头栽进婚姻里,所幸,韩月什么都听他的。郑义虽然难以通融,但是,当年郑义追贼身受重伤、只剩半条命,韩月不离不弃,照顾了他整整一年。离开警队后,三年来韩月无怨无悔支持他考司法考试,这种死心塌地的爱才是最难还的人情债啊!是个汉子,怎能亏待这样的好女人!毕竟,他清楚她是想要孩子的,她都三十二了!
韩月煮了面条,她没时间做复杂的晚饭,吃过晚饭,她还有图纸要画。韩月把两碗面条端上餐桌,电脑里,足球解说员亢奋的声音和着观众的呼喊声嗡嗡作响,韩月稍微提高嗓门喊他:“吃饭吧。”郑义仍然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没回应。间隔十秒钟,韩月走到郑义身边,小心翼翼地碰碰他的胳膊,说:“先吃饭吧。”郑义没看她,说“今天刘浩仁约我出去喝酒,你自己吃吧”。韩月识趣地走开,自己吃了。韩月可以看到郑义的侧脸:他眉骨上面的额头有一条凹陷,她听老人说,那叫“存折”,他眉骨突出,眉毛整齐浓密;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下滑;鼻梁高而挺直,鼻头丰满;嘴唇厚、轮廓分明有棱角;络腮胡子经常刮不干净,没被胡子遮住的皮肤上零星地散布着青春痘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坑,有一些是她的杰作。年轻时,听别人说:最好找个爱你的人做丈夫,找个你爱的人做情人。而她找了个她爱的人做丈夫。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韩月想入非非,忘了将要面临的抉择。突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盛美。盛美的公司打算进军网游业,韩月正在考虑要不要跳槽去盛美的公司。韩月刚要接电话,突然意识到她的职业生涯恐怕要受阻,现在不好回复盛美。再者,郑义在身边,又不好说话,就挂断了电话,给盛美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一会儿给她回电话。韩月吃完面条,说:“我去画图了”。郑义:“嗯”了一声,韩月就走进了书房。她知道郑义需要一个人考虑,他的审慎周密她总是望尘莫及,她想到的问题他都想过十个来回了,他是能成大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