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错觉,他突然间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
“没……事。”缪叶枫低下头。
我强硬地将他拉进楼梯,拍掉他身上的雪花。我们坐在楼梯上,他呼吸急促,身体一直在发颤,我用力将他的肚子按住,可是没用,那明显的颤抖沿着手掌一直传达到了我的心上!
“怎么了?身体联舒服吗?我去中经纪人来!”
“不用!”他摇头,化掉的支渣和冷汗交杂在一起,润湿了头发,紧贴在他那白玉般的额头上,“我……只是讨厌旅店而已。”
“这已经不是什么讨厌了吧!”
他的样子……绝对不是简单的讨厌旅店而已。
我讨厌旅店!
这句话不知听他说过多少遍,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我一直觉得只是他的怪癖而已……
“那我们就出去!”我扶着他,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回走廊那边也好!
我愣了愣:“我不怕冷。”
“不用了!”他坚持不放手,被冷汗濡湿的掌心传来湿热的气息。
我只能重新坐下来,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时间表慢慢过去,他逐渐平静下来。
暖气将温暖的风吹在背后,狭窄的楼梯笼罩在橘色的灯光下,我们面前是庭园里那茫茫的大雪。
“我曾经被绑架过……”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和妈妈……被关在旅店里一个星期……所以我很讨厌旅店。”
“绑架?”
“是的。”他的目光逐渐遥远,声音经得仿佛可以随风化去,“那是我十二岁,正是被妈妈逼着练琴最狠的时候,每天都有七八个小时在不停地弹,我的手指每天都像被火烧那么痛,连握铅笔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妈妈从来不管那些,我一旦停下不弹,她就发怒或者哭喊,相反只要我弹得好,她就一遍遍笑着说‘这样才对,这样爸爸听了也会高兴……’”
“叶枫……”
我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紧了一样喘不过气来,我把他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面,好漂亮的手,洁白、修长、纤细……难以想象曾在这样的手指上有过那样的伤痛。
我不敢想象……
在妈妈的笑声中,小小的叶枫坐在钢琴前,从他指尖流出的每个血符都像是快流干的最一滴血。
琴声是他的哭声,但他在哭的时候别人都在笑。
☆、050:静默的离别之诗(二)
我想起来了,那一次在花园的温室之中,那个雨后的下午,阴沉斩天空里,空气中飘荡着紫蔷薇的香气,当我不禁为那琴声里蕴含的悲伤而流泪时,他的手指僵硬地撞上琴键,而他那双满含惊讶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时间里有一个浅浅的沟,轻的回忆溜走了,而重的回忆停下来。那一秒种他的样子我不规则不会忘记,因为那时的事改变了他,也改变了我。
缪叶枫的声音平静,但是身体却微颤不已。我只能用力抱着他的肩膀,让他湿润的头发一根根扎在我颈间的皮肤上。
“那个女人……是请来的管家,爸爸很少在家,她一直对我非常亲切,像个姐姐一样和我说话……只有她每天给我的手指涂药,用毛巾包着冰块给我镇痛……她对我很好,于是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妈妈和爸爸的事,还有缪家的事……”缪叶枫继续说着,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
“我们被那个女人绑架了……她和她的同伙将我们关在旅馆里面,然后向缪家要求赎金。然而……当时爸爸正在国外,缪家双方并不承认他们的婚姻……根本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所发拒绝了。”
“拒绝?!”有一股寒意当头而下,我失声低喊出来,“怎么能这样?”
是绑架啊!他们就不有考虑一下拒绝之后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没错。”缪叶枫慢慢回答,“他们拒绝了,我们被关在旅馆里一个星期,最后是被警察救出来的。”
“太过分了!”这还是人吗?叶枫是缪家的孩子啊!还有他妈妈……为什么他们要爱到这种对待?
“绑架我们的人还真是运气不好。”他嘲笑道,“本来以为可以赚一笔大钱,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他们等了几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缪家根本不理会,所以他们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