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我听到自己的抽气的声音,我的双手禁不住在发拌,“他们……打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阴影证实一切。
我双眼模糊了,那些还是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妈妈很绝望,她以为是爸爸也不管她,我们就好像被彻底抛弃了一样,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奇怪。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不吃东西,只是哭,一遍遍问我为什么。其实那时候我们也没有东西吃,在小旅店的地下室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床,我好不容易要来的水却被她一下子打翻,她说是我不能让爸爸高兴,怪我为什么不能让缪家承认我……”
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说着这一切,我却已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黑暗的房子里面,被抛下的绝望,每天重复着身上遭受的伤痛,还有妈妈接近崩溃的哭声,连尽头是哪里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他才十二岁啊!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们被救出来之后妈妈就病倒了,她变得不相信任何人,不止爸爸,不止我,连医生也不肯相信,更不愿意住院。她很不甘心,她本来是很幸福的,天才的钢琴家,幸福的妻子,就因为高家的不认同,她的幸福也破碎了,她一直到临终之明都还在不断告诉我:要我得到缪家的承认,不然她死不瞑目。”
说完这些,缪叶枫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衣裹在我的身体上,然后拉起我往外面走……
☆、051:静默的离别之诗(三)
“去哪?”我困惑地看着他。
雪更大了,我穿着水晶鞋一脚扎进雪堆里头,脚丫子冻得都缩了起来:“叶枫,到底要去哪坦然自若?”
他沉默不语,我们并没走出多过错便在走廊的角落停下来,那里有一台老旧钢琴,他打开琴盖问我:“再听我弹一次好吗?”
“叶枫……”
他已经冻得通红的手指触向琴键,那是我所见过最优美漂亮的动作,指尖起落、游走,那琴声如雷一般狠狠击中我。
肖邦的《离别曲》……是肖邦专为自己深爱的女孩所写,性格内向羞涩的肖邦因为无法鼓起勇气开口告白,于是便在最后一次见时为女孩弹奏这首曲子,如诗一般的旋律里面写满了不舍与伤感,在平静的表面下奔腾流淌着深沉无比感情。
缪叶枫只是全神贯注地弹着琴,幽黑的眸子毫无生气,微湿的头发落在脸颊上,他像个只会弹琴的木偶那样用手指带出一串串的旋律。可是我听到哭声,听到琴声之下哭泣的声音,那悲怆的声音从我的心脏用力穿透而过……我捂住耳朵不停摇头:“不要!我不听!不想听!”
我明白了,明白这次他来旅行的目的。凌茉娜充满信心的订婚宣告,沿途跟踪我的人,连同他告诉我的过去,不有这《离别曲》……把这一切拼起来就是结果!
“够了!不要再弹了!”我扑过去打乱他的动作,我的手胡乱地在琴键上拍打,真到钝重的“当当”声将琴间打断……
“别这样。”他捉住我的手,让我的泪水大滴大滴大地掉在他的手指上,他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我已经决定了。”
“被缪家承认就那么重要?值得你付出一生的幸福吗?”我反他抱得紧紧的,我想找到他身上那条可恨的锁链,再粉碎它!
“我讨厌缪家!”他大声说着,开始激动起来。
我喉咙被堵住了,感觉自己所以的力气都被迅速抽走,缪叶枫像个小孩一样用无助的神情看着我。
“跟茉娜订婚,我对缪家就有了利用的价值,妈妈的愿望也达成了,她就可以安息了,可以放过我了!这有什么不好?”
“叶枫……”
“我讨厌缪家!讨厌弹琴!但是有我弹琴的时候他们才会高兴,才会对我笑,就算没有妈妈逼我,或许我也一样会拼命地练习,我希望他们的需要我!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多认同我……跟茉娜订婚的话……边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有一点用处了……”
“不管他们就好了!你是你,缪家是缪家!忘记那些事不就可以了?!”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他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