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林府,南港城,那里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华,往日的自信,甚至面对姚家爪牙的寻衅,她都能指挥若定,毫不慌乱,但进京,又勾起了她心中的不安。
细心的钱隽在和她日夜相处中,感觉到了她心中的烦乱,这才在下船后,找了各种借口,四处游玩。
想通了这些,文瑾有些赧然,她还以为是他害怕呢,原来,心里藏了个惧怕的魔鬼的,是自己呀。
“我一定会努力,战胜心中的懦弱,和在乡下面对困苦的生活时一样努力,不信我不能够在富贵乡里,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打不开那僵化的局面。”文瑾发誓一般,捏紧拳头,对着窗户自说自话。
“娘——,我要娘。”
钱钱睡醒了,在另外一辆马车里喊文瑾,这个小家伙,睡醒了什么都好,就是临睡那一会儿,性子又犟又霸道,特别能闹,刚才非要一人一辆马车,连文瑾和奶娘都不许占了他的空间,现在睡醒,又想和母亲亲热了。
马车停下来,奶娘抱着钱钱,送到文瑾的马车。
车队继续前行,文瑾看着儿子圆溜溜的黑眼睛:“诺,现在想娘亲了?刚才睡觉,是谁说不要我的?”
钱钱还是不肯说话,小嘴巴紧紧闭着,文瑾很抓狂,他的听力没有问题,七八个月的时候,也和金金小的时候完全一样,能发出爸爸妈妈的声音,没想到满周岁一下子却嘴巴紧闭,一声不吭,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可惜这个时代,医学太落后了,文瑾恨不能把儿子带回到那个现代化的社会,好好给儿子检查检查。
还有十天路程,钱隽派人给京城报信。这一路,他报过不止一次信,下船时,给父亲写了一封长信,给他说了这几年的经历,对自己当年不告而别,令父亲伤心难过的冒失行为道歉,还在信上狠狠夸赞了文瑾对他不离不弃,这几年甚至当了嫁妆资助他完成对北疆鞑子的策反,请求父亲不计前嫌,认下这门亲事。
没有收到回信,钱隽不得不再送一次信,他可不希望等文瑾进京时,在让事情彻底爆发,让女人无端承受自己家庭带来的风浪和折辱。
收到信的几个人中,沈明熙最是兴高采烈,沈明昭却微微皱眉:“这个皇上,又出昏招。”他叹口气,眯起眼睛,考虑如何帮外甥善后。
钱隽给皇上的奏折上,表明不想回京城,至于王爵,他也不在乎,他希望能平安幸福地度过后半生,不想再起波澜,沈明昭对皇上下旨让钱隽进京很不满,觉得这是再一次把外甥架到了火堆上。
仁亲王坐在书房,却沉吟起来,不知道自己逼迫会不会令儿子让步——反正萧大小姐孩子都生了,儿子对她应该就没那么迷恋了,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他的给儿子重新娶亲的提议,应该能施行吧?
本来,仁亲王在皇上面前只是一时气愤,嫌萧逸趁人之虚,回到王府,说不定冷静下来,权衡利弊,会接受已成事实,但因为两个女人都太过关心他是不是请皇上另立世子的事儿,都派人在门口盯着,仁亲王一进内院,那两个女人便闻风而至。
仁亲王一贯拒绝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没几下就把实话说了出来:“世子还活着,就是他和萧大小姐成的亲,孩子都有了,这就要回来了。”
“什么——”两个女人惊讶得嘴里能塞下鸭蛋。
仁亲王妃第一反应就是要破坏这门亲事,二十年的习惯如此,凡是钱隽的事情,她都要插上一手,哪怕没有任何好处,只要能膈应对方,损人不利己她都干。
董侧妃自然也是反对的,现在,仁亲王妃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虽然名义上主持中匮,但又根本管不过来,仁亲王便让她辅佐,等于这个家的内宅,她有一半的权利,若是世子带妻子回家,辅佐王妃的,便是世子夫人,哪有她这个侧妃的戏?
董侧妃对钱隽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京城的人没人不知道的,何况和她利益密切相关?进了王府,她通过各种方式,把钱隽当年为何出走打听得一清二楚,莫说仁亲王现在记恨萧逸,觉得被算计了,就是他完全抛弃前嫌,董侧妃都要挑拨离间一番,想办法阻止世子进府。
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团结一致。
“王爷,你好好的活着,这萧逸却瞒着您,明修栈道渡陈仓,把女儿嫁给世子,他这是什么意思?”仁亲王妃先开始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