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没吱声,倒是他身后跟着的“崔老二”呛了回去,“喜酒我们掌柜可没兴趣,若说讨个媳妇,我们兄弟们可还缺个老板娘呢!”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便起来了。
陆兴文欲上前讲理,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许茂祥许老掌柜威严的声音:“吴老板既然是来要账的,何必大喜之日为难我出嫁的女儿?”
吴老板这才挑了眉毛去看那站在不远处的许家人,他冷笑一下,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摆了摆手,翻身下马,到了许茂祥眼前。
陆兴文看“祸首”已然离开,本想带着迎亲队伍继续前行,可吴老板带着的人却默契地站成了一个包围之势,完全的堵住了迎亲队伍的去路。
吹奏喜乐的人也停了下来,一时间,街道上只有纷纷的议论声。
许笙笙的花轿在中间偏后的位置,身为新嫁娘,是有礼要守得,拜堂之前不能说话,也不能掀开盖头来看。傻翠珠也是丈二和尚,竟然也忘了体察她家小姐,自顾自的东张西望起来。愁的许笙笙恨不得拆开轿子看个究竟。
这个究竟——便真的热闹了。
吴老板虽然是五短身材,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土匪气质”,斜腰拉胯的站在许老掌柜身前还颇有点一米八的气场。
只见吴老板抬了抬手,不恭不敬地算是行了礼,问道:“前些日子忙,忘了来收账,也算是给足了许老掌柜时日去准备赔付的银两,如今,可能赔了?”
许茂祥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生撕了这个吴老板,于是也不跟他说话,只是抬手,许信厚立时拿过银票递到他爹手上,继而和他爹同仇敌忾地瞪着吴老板。
吴老板接过银票看也不看便随手塞进了腰间的口袋里,反而嘲讽起了许老掌柜,张嘴就吐象牙:“许老掌柜前些日子不是还紧吧的不行,如今却能还得起三千两银子,”吴老板转头又看了看迎亲的花轿,低声道:“这晚辈可得问问老掌柜,这笔银子是哪里来的?”
许信厚第一个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也顾不得礼仪,训斥道:“与你有何相关?拿了钱便快滚!”
吴老板更来劲儿了,“哟,那晚辈可得问清楚了,若许老掌柜这钱来的不清不楚,那晚辈可是不敢要的。”
许茂祥肺简直要气炸,想起女儿刚刚出门时流的泪,怒气直接到了顶点:“那是我卖女儿的钱。”他眼睛都红了,大声吼道:“那是我卖女儿的钱!你满意了吧?”
吴老板诡异的心灵得到了慰藉,竟然越战越勇,继续道:“您有个女儿您倒是早说啊,不若这样吧,这钱还给您,您把女儿嫁给我,咱这账就算一笔勾销,如何?”他又极度欠揍的补充一句,“老岳丈,您把女儿卖给谁不是卖呀,卖我得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许家人的怒火,以许信厚为首,第一个扑了上去,把吴老板退了个趔趄,许家身后的家丁护院一拥而上,姻亲队伍搞不清楚局面,但知道这是姻亲对家,于是也一窝蜂的上来帮忙。吴老板的弟兄们见自家头儿被欺负也冲了出来护主。
一时间本是热热闹闹的婚礼,竟然变成了集体斗殴事件,善平州的老百姓也分不清谁是谁了,生怕被牵连,于是四散逃开,翠珠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却一步也不敢离开轿子,被人猛的一撞,离开几步远,逃窜的百姓顾不得其他,轿子却扛不住,那角度倾斜,竟然有要倒下的趋势。
翠珠在几步远急的直哭,却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青年单手一撑,轿子平稳落地,翠珠方才松了一口气,想再回到轿子前护着她家小姐,却被拥挤的人流挡住了去路,竟然一步也不能靠近,她急的不行没留神脚下,竟然被人推了个跟头。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吴景承本没想到会这样的情况。
他本来已经忘了收账的事,本想着就那么算了吧,但是却偶然听到善平州来的货商谈论许家嫁女儿的事,打听了一番之后才恍然有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错事。
因为他的一个未存坏心的玩笑,就要断送了一个姑娘的幸福,这事儿确实让他辗转反侧,于是他就用他那不打仗的时候就不存在的脑子,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狗头军师崔淑书听完之后觉得这事儿和他一直想做的绿林好汉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于是纠集了平日里相处的极近的几个副将先锋,带着“拯救失足少女”的心思,像英雄一样出现在了刘家迎亲的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