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花紧紧地盯着自家姑娘,眼睁睁瞧着她逐渐远去,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瞬,竟是毫无波澜。
就像是,从未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一样。
或许……苏子安身后的那只丑陋的狗,都比她要重要许多。
喉头滚动一下,语气艰涩嘶哑地发问:“……姑娘,在你的心底,我们到底是什么?“
挥之即来,呼之则去么?
在苏子安心底,她们这样的人,到底算什么?
苏子安没有理会她,而是垂眸,掀开了自己厚重的大氅。那四只犹自还在嗷嗷叫唤的狗儿簇拥着露出头来,一个接一个的,模样懵懂,惹的她一笑。
大黄似乎是受不了这浓重的熏香,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用爪子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脑袋晃荡了下。
苏子安伸出指尖,涂抹了丹蔻的指从那些个小狗的头上一一点过,声音含笑,说:“你叫一黄,二黄,三黄……四黄。“
狗儿发出奶声奶气的回应,软软糯糯的,让人心尖儿发软,酥酥麻麻。
二花的背紧紧地贴着门,喘息了好几声,禁不住再次开口:“姑娘——你到底把我,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
苏子安坐在软榻之上,终于肯懒散地抬眸了。
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逗着怀里的狗儿,唇一撩起,淡声说:“你曾把自己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
选择跪下的人,从来都没有资格,在她这里再一次的站起来。
艳秋是,因为他空有姿色,这才能入了苏子安的眼,进了这府邸不用为生存而来回奔波。
当他犯了错,就再也没有寻求原谅的机会了。
在她苏子安这里选择跪下获得安逸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她包容?
苏子安微笑着,那笑容轻傲,眸底却是冷清,冰冷至极。
☆、陆乱来访
苏子安嗤笑一声, 道:“滚。”
她没有兴趣深夜在这里和二花玩什么猜来猜去的游戏,也没有兴趣就这样干坐着, 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对视。
冷漠又拒绝的态度, 是那样明显。
二花心颤抖了下:“……姑娘, 哪怕我们这些个下等人给你卖命,哪怕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你也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么?”
苏子安挑唇, 似笑非笑地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东西。”
她顿了顿,兀自笑起来:“听话的狗,和不够听话的畜生。”
二花是前者, 艳秋是后者。对待这两种东西, 苏子安都没有把他们当做是人。
“你从未在我面前把自己当人,凭什么现在想要站起来?”苏子安随意地抽起身旁的一把匕首, 朝着二花那里投掷,笃的一声深没入了门槛之中,冰凉的匕首寒光顿现。
她笑起来,容貌妍丽,慵懒妩媚:“滚。”
二花明白了苏子安的意思。她捂着胸口, 不知为何有些钝痛,脚下一个趔趄, 跌跌撞撞地扶着门槛走出。黑衣女人面色略显苍白,勉强着关紧了门扉,吱呀一声,再无声息。
苏子安低下头, 捧着一黄的小脸儿,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额抵着额,喃喃道:“真是不听话,你说对吧?”
一黄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摇晃着脑袋,歪着头像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它犹豫了下,凑上前来亲了苏子安一口,粉嫩的舌头舔舐而过。
极轻,很痒。
苏子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其实这些个狗儿的排序很简单,谁最丑,谁就是老大。一黄最丑,四黄稍微好点儿,却也脱离不了丑东西的范围。
她准备脱下氅子入睡,没想到那只最大的大黄晃头晃脑,扬起前蹄,腆着脸就凑了上来想求亲亲。它那眸子里尽是渴望,却还装做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别过头去,汪了一声。
苏子安嫌弃地推开了它沉重的脑袋:“要点儿脸,你都是大人了,怎么好意思和小孩子争宠?”
刚生完孩子在狗界还算年幼的大黄:“……”
“汪。”
求亲亲被拒绝,大狗不乐意了,摇着尾巴蹬蹬蹬跑到床尾,盘着腿就生着闷气睡了下去,看模样好像是不愿意理会苏子安了。
怀里的一黄犹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迷蒙地闭着眼睛,奶声奶气嗷嗷的叫唤着。
苏子安屈指弹了下它的脑袋,说:“没什么,丑东西生气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