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了一声,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自古文人多傲骨,可能就是这般吧。”
她撑着栏杆眺望江面接着说:“初哥,我该回去了,若日后相见,你左初依旧是我的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要知道我们矮个子家族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后半句话许欢喜想用来调节一下气氛,可惜没起作用。这样干净纯真的如同大男孩用般的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喜欢。
左初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最终还是重重的点头,半天之后说了句:“待明日公子醒来一定会喜欢你的画,我们还会再见的。”
“但愿吧。”
她耸耸肩,笑。
船开始靠岸,许欢喜转身看着那个目送她离开的人,心里泛起了暖意,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最后还是心一狠,转身走了。
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下了船后的许欢喜显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还是有点惋惜,这么俊美的跟班为什么她就从来没有过呢!
不得不说她真打心底喜欢左初,腼腆的小少年,一调戏就会脸红,简直不能再可爱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许欢喜会愿意跟她走的原因,可偏偏这么可爱的人居然有个动不动就要她命的主子,果然落差太大,她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想到左初许欢喜就不免联想到另外一个人,算算日子,许欢喜心一提,自己果然是忘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她匆忙加快了回客栈的脚步,整个人在夜色里穿梭,一反去时的散漫。
一刻钟后,许欢喜回到了客栈,因为一路上走的有些急,所以呼吸喘个不停。
她撑着客栈门口的石门喘气,抬眼见就瞧见了一个人影坐在客栈里头。
夜已经深了,客栈的大堂早已经空荡荡,除却打着瞌睡的小二,剩下的就是那个引人注目的胖姑娘了。
许欢喜走前去,看着满桌装过菜和馒头的碗和盘子,顺了口气,喊了句:“小绿衣。”
没想到这一唤眼前人猛一抬头,接下来就是一大串哀嚎声。
“小姐,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带上我,人家一个人在府里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管,哇,小姐我可找找你了……”
即便从小和绿衣一起长大,早已经适应了她的性子,如今这般场面倒也实在是把许欢喜吓得够呛。不远处靠着柜台打瞌睡的小二听见着声音,整个人猛地一抖,脑袋砸上桌子。
许欢喜见着眼前靠在她怀里的人,叹了口气哄道:“好啦好啦,你这不是找到我了?再说了,家里有我娘护着你,谁敢欺负我的小绿衣。”
绿衣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在许欢喜怀里不肯撒手,小二半梦半醒的望这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如壮汉一般的丫头窝在一个小姑娘怀里,画面尤为惊奇。
小二揉揉眼睛,心里暗道,我一定是在梦里,还没睡醒。
☆、第二次
许欢喜方向感好,心里默默记下了小二告知的路线顺着河边找过去。
身上穿的是件略宽大的茶白色书生装,套在她身上显然不是那么的合身,虽然腰间的腰带已经束得足够紧了,可萧瑟的风还是往空荡荡的衣领里头灌着冷气,牙齿不停颤抖着。
冬天的街巷已经没什么人,只余下空空的黑夜和冷风,还有宅子门口点着的灯笼。
她甩着已经泛着冷意的胳膊,脸蛋被风吹得发红,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珠不断地巡视着这个镇子。
虽说她向来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但谁让自己听见钱就走不动路呢。
就今天样子看来,这寨主一定不是个好糊弄的玩意儿,行为方式都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撞大运。
但就算再诡异阴险,可谁叫自己好死不死就盯上人家东西了呢,硬着脖子也得上啊,不怂。
接下来的时间许欢喜估计自己是得在这块硬骨头上磕挺长时间了,所以为了以后行事方便还是得好好的琢磨一下黑风山下唯一的镇子。毕竟能在这么可怕的山寨下生活着也一定不是像表面看见的这么简单。
沿着秦淮河岸边走,路边两旁的灯笼便越多了起来,人也渐多,船只停泊在岸边,时不时传出几声女子的娇笑。
虽是冬日,可这江南媚软的温柔乡却似乎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纸醉金迷,莺歌燕舞,就连从江面上吹过来的刺骨的寒风刮到脸上,也只是稍微凉意,片刻便驱散了浓浓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