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紧紧握着二婶的肩膀,就是不相信。
“真的,这次是真的。”
我的心与身体都跳了起来,一口气冲回了村子,岑伯伯在樱花树下等我。
“快去!郗樱上山时被恶狼咬伤了腿,流了很多血。”
“怎么会…..她在哪?”
“在我们家,还好我上山撞见了,放心我已经请了诊所的医生打了针也上了药,可她一个劲的哭,哭个不停。”
我的新娘,我可怜的新娘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跟着你的,我本来应该跟着你的。
我扑通跪在床沿抱着郗樱,她手上站满了血渍,裤腿一侧染满了鲜血。她见我来哭得更厉害,我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房里只剩我和她。
我打来热水给她洗脸洗手,她慢慢不哭了,盯着脸盆发呆,我知道她刚刚经历了天堂和地狱,现在回到了人间。
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的人间,百无聊赖的人间。
诊所的医生告诉我晚上得守着郗樱,以防发烧感染,我往太阳穴狂涂风油精提神,赶走所有的睡意。
还好这夜她平安无事,可是当她醒来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吃麦芽糖,也不再捉弄我,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不哭不闹也不笑。
☆、樱生棋亡
时间在她脸上停止,已经划不出任何涟漪,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淡水湖。从这以后直到她后来离开岑家村我都记不大清了,这段记忆像上锁的柜子,没有钥匙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郗樱,你饿了吧,该吃午饭了。”
“大叔,我……”
我想提醒大叔喊错名字可却不忍开口,索性就当一回大叔口中的郗樱吧。
杂役大哥送来了午饭,我当然不能被他发现,只好先躲远啃了啃压缩饼干,靠着树闭眼养了养神。
这里应该就是大叔说的后山了,没准我现在躺的地方他们就曾经轻踏过。我站起身来远眺小川绿野尽收眼下,近详细枝嫩叶肌纹条理触手可亲,外有微风拂面,满吸一口鲜气便排清通体污浊烦恼,只觉蓝天愈近大地渐远。
不是要听故事真不想离开这后山。
我以为大叔该吃完饭了,可事实上他一口未动,青花瓷碗里的俩青粽还微热。
“佳兮我们一起吃吧。”
我毫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就吃,实在是真的饿了。
“大叔,你也吃。”
“这是你要的生日礼物。”
大叔从栅栏往外递给我一副卷轴。
我使劲的把沾有糯米的手在裤兜上来回搓了干净,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有温度的生日礼物。装卷轴的盒子是玄青暗纹锦盒,不过看起来旧旧的,有些年头,正合我意。卷轴一展,黑黝黝的毛笔字恣意狂放的将原本白色的绸布刻上自己的性格。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没有标点符号,不分任何派别,我知道这肯定是大叔亲笔写的。
“生日快乐,樱花小妹。”
他唐突的喊起只属于我们的称呼,那个樱花树下的小妹妹长大了长高了,已不再稚嫩。
“谢谢你,樱花大叔。”
我像以前一样呼应他,那个樱花树下的大叔变得虚弱,老态愈显,如今在我眼里只剩中老年的喘息与疲惫。
他真可怜。
表面上我拿出最认真的姿态将卷轴入盒,实际上却一直在想大叔为什么会送我这样的礼物至少在我看来这礼物不适合送我,倒是非常适合给郗樱。
我不愿言语,他不愿道破,原本兴奋的心添了很多聒噪的烦闷,这生日礼物收得真是不清不楚,连同听故事的兴趣都渐渐淡了下去。
算了,反正太阳快落山,我要赶紧下山才是。
我匆匆与大叔道别,怕他看出我的心思,担心他因此难过。
“明天我还会来的,大叔等我。”
我像一个逃犯似的逃离樊笼,留下一个待续的故事,接下来的故事里郗樱该要离开大叔了,大叔也从此开始了漫漫长相思的岁月。
下山时太阳还未完全下去,村口的樱花漾在夕阳下,白色的花朵浸渍了些血红,我不觉胸闷难受,不祥之感隐隐袭来。
天亮了,我推开窗,平日里的清净被一阵阵大嗓门侵扰。她们三三两两时而低头议论,时而冲着远处的落单之人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