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片狼藉中,那些白色的如纸片一般单薄的小人儿却不见了,若非他刚才亲眼所见,若非身旁还在瑟瑟发抖、兀自哭个不停的花蕊夫人,他可能真的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了。
“晋王,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皇宫后院,天子脚下也会有这种脏东西?”花蕊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微微喘息,极是惹人怜爱。
赵康却没看她一眼,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他疾步走下山坡,来到茅亭里面,俯身在那宫女的鼻间试了试,在发现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慢慢起身,望向远处朦胧的景致,蹙眉摇头道,“难道这宫里真的出了妖异?可是为何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这个时候却冒上来了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握紧拳头:此事生的怪异,以他一己之力定无法处理,只能先禀报上去,请皇兄来拿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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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康到达文德殿时,赵泽平正陪着皇上在檐下逗鸟,那只通体乌黑的八哥见赵康湿淋淋的走进来,便“扑棱”了几下翅膀,嘴里丫丫道:“晋王来了,晋王来了,皇上,晋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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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旧事
一番君臣之礼加寒暄过后,赵康便直奔主题,将自己方才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末了,他冲赵朗拱手道,“皇兄,此事臣弟和皇嫂的宫女们可是都看见了,绝非妄言,还请皇兄明察。”
闻言,赵朗面露为难之色,冲立在一旁的赵泽平问道,“此等怪力乱神之事,丞相可有见解?”
赵泽平轻抚长须,低头仔仔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皇上、晋王,常听人说越老的屋宅阴气越重,咱们这皇宫虽然看着新,但是毕竟是在原址上重建的,臣想会不会是这以前的阴物留在了宫里,所以才”
赵泽平话没说完,就被赵康打断了,“丞相,再往前数就是后晋,难道是那石重贵留下的祸根?”
赵泽平微微摇头,“后晋重臣杜重威降契丹后,石重贵被迫投降,全家被俘虏到契丹,几年前才死在大辽,所以我想此事与他无关。”
赵康锁眉,“那会是谁?总不至于死了几个宫女阉人,便会闹得宫城不得安宁吧,这历朝历代,又有哪个皇城不死人的呢?”
赵泽平眼睛一转,“晋王陛下,若不是前朝之事,那就要再往前推挪一些,您想,后晋之前这里曾住过何人呢?”
赵康被他一提醒,当时便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后晋前面是后唐,可是那后唐的皇帝李存勖定都洛京,不曾在此处建宫。若是再向前推一朝,便是后梁了,这宫殿便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说到这里,他凝神看着赵泽平,“丞相的意思,现今在宫中发生的怪事都与后梁有关?”
赵泽平抿嘴一笑,“皇上,晋王,臣出身市井,早已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闲来无事之时,便喜穿上便服到街市中闲逛,所以有些事情倒是比您们二位知道的略多一些。”
赵朗知他已猜中事情的真相,便同二人一起返回文德殿中,命宫人们摆好茶水,再令赵泽平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梁太祖朱温是梁朝第一位皇帝,乾符二年,他参加王仙芝、黄巢领导的起义军,先后攻陷洛阳、长安等地。中和二年,他归附唐军,与李克用等联合镇压义军。因镇压义军有功,被唐僖宗赐名“全忠”,任河南中行营招讨副使。次年拜汴州刺史出宣武军节度使,继而又进封梁王。”
“他以汴梁为中心,极力扩大势力,逐渐形成了唐末最大的割据势力。天复元年,朱温率军进入关中,用武力把唐昭宗逼迁洛阳,不久将昭宗杀死。立昭宗儿子李柷为帝,即唐哀帝。”
“天祐四年,他通过禅让的形式夺取了唐哀帝的帝位,代唐称帝,建国号梁,改年号为开平,史称“后梁”。”
“朱温这个人贪恋美色,在发妻因病离去后,荒淫无道的本性便逐渐显露,据传,他常常召自己的儿媳们入宫,与之私通。而朱温的儿子们对朱温的乱伦行径,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利用妻子们争宠,博取父王的欢心,争夺储位。养子朱友文的妻子王氏长相最美,朱温尤其宠爱她,并因此想立朱友文为太子。”
“也正是为此,他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