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锦坐了下来,秋生这会子机灵了起来,打开医箱,舀出了张云锦诊病用的垫子,放在了床边。
白衣青年搬了张绣墩放在了罗汉床前,招呼张云锦坐下,自己在罗汉床边坐下,伸手握住美貌少妇的手拉了过来,放在了垫子上。
张云锦诊脉之前,先开了白衣青年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都在美貌少妇身上,一瞬不瞬的。
一刻钟之后,待真正确定了,张云锦又询问了几句。
美貌少妇似乎甚是依赖白衣青年,回答之前都要看那位白衣青年一眼,待青年微微颔首了才开口回答。
张云锦含笑道:“恭喜公子,虽然脉象微弱,但小人可以确定,令夫人有喜了!”
白衣青年似乎很是欢喜,一下子站了起来,精美如画的清冷眉眼一下子如春风拂过,眉梢嘴角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意。他想前走了一步,张云锦忙退后让了过来。
白衣青年伸手握住美貌少妇的手,背对着张云锦和秋生,低头做了个动作,然后起身回头,道:“谢谢张先生,请!”
柳狸带着大夫出去了,赵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她觉得自己的手背还有滚烫的余韵。
方才,狐狸哥哥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一滴水滴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狐狸哥哥流泪了么?
送走张大夫,柳狸快步回了花厅。
转过屏风,他看到正在发呆的赵檀。
“赵檀——”柳狸轻声唤道。
“狐狸哥哥……”赵檀抬头看着他。
柳狸走过去,抱住了赵檀:“赵檀,真好!”
他觉得鼻子发酸,眼睛湿漉漉的。想起赵檀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那种感觉当真是无法用语言描画。不知为何,柳狸的脑海里闪现自己幼年在润阳延庆坊乞讨的经历。
他哑声道:“赵檀,我会保护你们母子!”
“嗯。”赵檀回抱住他。
没过多久,张云锦带着秋生随着里正一起离开了,袖袋里放着白衣公子赏赐的一张银票。
他心里美滋滋的,有了这张银票,自己完全可以歇业不干回老家养老了!
深夜子时,张云锦卧室的窗子被缓缓打开了。
☆、67
张云锦卧室前种植着两株颇有些年头的冬青树,如今已生得枝繁叶茂的。
此时明月在空,微风轻轻吹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繁茂着枝叶照进了卧室内的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晃动着的阴影。
一个黑影从房顶飞速滑下,壁虎般贴着墙头朝下滑进了窗内,然后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影子似乎是一个颇为苗条的女子,她落在地上之后,伸手在纤细的腰间动了动,扎在腰间的长裙扑簌簌全垂了下来。
月色下,她上身的窄袖小衫似乎是浅色的,百褶裙则是深色的,胸部高耸腰肢纤细,身材颇为精妙。
这女子轻移莲步,无声无息走向床铺。
初秋尚有蚊子,白色的蚊帐垂了下来,张云锦穿着中衣亵裤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个女子一手握着匕首,一手分开了蚊帐。
张云锦在梦里面感觉到脖子一凉,一下子醒了过来。
喉咙处贴着的锋刃令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脑子清醒了,身子却僵在了那里,不敢移动。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在朦胧的月光下,他依稀能看到这是一个五官甚是精致的少妇。
这少妇一把长发垂在了身前,一对银耳坠晃啊晃的,一看就是一个小家碧玉。
张云锦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求饶道:“小娘子,饶命饶命啊!”
与其爱财,不如惜命。张云锦瞬间下了破财消灾的决定。
“小娘子,我的银子在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你全舀走吧!”
那小娘子嫣然一笑,可是刀锋却往前猛地一进。张云锦感觉到脖子一疼,马上不敢说不敢动了。
小娘子身子往前移了一点,双膝跪在了床上:“未时的时候来请你去诊病的是谁?”
张云锦战战兢兢道:“里正没有说……不过……”
“不过什么?”小娘子手腕轻展,刀锋又往里嵌了一点。
张云锦一吓之下,竹筒倒豆般全倒了出来:“护卫的士兵的铠甲是黑色的,我大哥的小舅子在南安王府的云泽别院做厨子,曾经说过南安王府的精卫都是穿黑色铠甲,我想他们是南安王府的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