恂汐屏住呼吸，期盼听到他意外的答案。
但，当她得到曲子川轻暗且沁凉的回复，她却再难置身世外。
“是——遗忘。”
“遗忘?为什么不是死亡呢?”
“我族的人，想要彻底死亡并不容易，如果判其死刑，说不定是他们想得到的结局。”
“殉情?”原来，不管异性/恋还是同性/恋，爱情的力量，终可以一起共赴黄泉啊!恂汐皱着张小脸，啧啧感慨。
曲子川看出恂汐的似懂非懂，无奈道：“看没看过《夜访吸血鬼》?”
恂汐眼神一亮。
竟，还能是这个解释……
他们狼族人，也有如同这位吸血鬼一样纠结的念想?他们竟也向往死神的到来?
这话虽冷情了些，但恂汐真觉得有点意思了。
人类的一生太短，所以，人类向往不死，追寻永生。
中国历史上的秦始皇，就是先例。能永生的生物，如吸血鬼，如眼前人的族人，他们向往的或许正是人类向往的彼端、反面。
当岁月不是岁月，当时光只剩蹉跎，当青春不会老去，没有一生一世，只有生生世世……
浑浑噩噩的活百年千年，久了，倦了，乏了，厌了，恨了，活腻味了，最后，死亡成了向往之地。
矛盾，却又，意料之中。
“没有了回忆，也就没有了爱情，这是最好的，彻底击碎同性禁爱的惩罚。”
曲子川轻缓地说出口，字与字深藏的铿锵力度，却令听者汗毛倒竖，神湛骨寒。
沉入思忖的恂汐想的却是：失去爱人的记忆，这所谓的惩罚，怎么听怎么像是送上了一条解脱之路呢?
或许，与他们而言，忘记是他们的酷刑。
对她而言，换一个角度，这样的遗忘，不可说不会是另一种美好的开始呢?!
“为什么你们不允许同性/间的爱?”
曲子川笑地极淡：“威胁到了族人的生存之道，你说，该不该制止?”
“这话什么意思啊?”
曲子川默了许久，郑重其辞道：“我族人，自然结合生下的孩子，才是健康的，基因才能稳定持久。”
“这与同/□□情并不矛盾啊!”
“我族人稀，不如人类人口众多。虽然我们可以做到永生，但并不是不死之身。有生，必定会有死。这是自然的规律，谁都不可能打破。”
恂汐倒也不纠结，生与死，这个世界她本就不信有不死之身，就算是神话传说里的神仙，也有化为混沌归元的那一天。
她好奇的是：“你们会因为什么死去呢?”
曲子川一顿，或许没有料到她会好奇他们的死亡。他微微抿嘴，不咸不淡地道：“我不会告诉你。”
恂汐也是一顿，没想他回绝的这么快，她撇撇嘴，有点不畅快。
曲子川补刀：“知道太多，死的越快。”
恂汐瞪眼，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可笑了。这么重要的事，他做为族里的重要人物，怎么可能将他族的弱点暴露给异族人呢?这不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吗?
恂汐拍额头，换话题：“那，消去了他们的记忆，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爱上彼此吧?”
曲子川：“我们会将他们隔离到不同的地方，他们永不会再见。”
“真……残忍。”
“要的就是这般效果。《索灵书》中说，世主告诫，同/性相杀，狼族人的灾难;同/性相爱，狼族人的毁灭。我身份的另一层使命，便是‘执法上者’——辛。”
恂汐听糊涂了：“你是想告诉我，你在古美索时期是皇家大祭司，回到你们族人间，你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吗?”
他眼眸清澈，不可一世的清贵傲气乍现：“差不多。”
恂汐双眸微颤，暗自一叹：牛逼!竟能到哪都是祭司身份，真是不容易。
☆、33
33章想要守护的人
钱唐分所的内院里，枫叶已渐染霜红，在还未西斜的日头抚触下，半红半绿的渐变色尤其好看。
正楼就在内院的西面，明明是行进中的周末，一般人惯常的休息日，可钱唐分所该值班的照旧值班，该忙活的继续忙活，诸如第一、二、三线上，没有不忙，只有更忙。
这该忙活的，就有很多种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