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川的安排下,尤莲等人并未进城,而是歇在了城外官道旁的一家客栈。
尤莲和谢裳还是住在同一间房,谢川和白衣住在另一间房。吃过晚饭,谢裳在房内洗澡,尤莲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就到院中来散步。
她没有目的的闲逛着,发现这唐河县水土养人,马厩喂马的小厮,厨房里洗菜洗碗的丫头,甚至在门房里闲坐的大娘看起来都是眉清目秀的。尤莲一时很感兴趣,就坐在门房里和大娘攀谈起来。正谈得高兴,忽然一个人影从尤莲眼前一晃而过,尤莲赶紧站起来追了出去。
追到门外后,尤莲看到人影闪到客栈的院墙东边,刚追过去,就听见“扑棱棱”的声音,原来那个人刚刚放飞了一只鸽子。
“白衣,你干什么呢?”
尤莲问刚放飞了鸽子的白衣。
白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放信鸽啊!”
尤莲很有耐心的问:“我想问的是,你要给谁送信啊?”
白衣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望着尤莲,并不说话。尤莲明白了,原来是给西门杉送信,她还算有良心,好歹记起了西门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顺便问了一句:
“二公子到杭州做什么呀?”
突然又想到了,忙道:“我记起来了,是要和梵音教教主比武!对了,我记得日期是正月十五!呀,这下该怎么办,时间太紧我们赶不到呀!”
白衣淡淡道:“比武延期了,改到了二月初一。”
尤莲看着白衣,她再迟钝,也发现白衣对自己的不乐意了:“白衣,二公子为什么让你跟着我啊?”
白衣默默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心却在滴血:公子呀,你的审美观何其扭曲啊!
看到白衣的反应,尤莲虽然不明白,可是还是灰溜溜离开了。
睡到半夜,尤莲摇醒谢裳:“谢裳,白云城那个别扭的二公子是不是在暗恋我?”
谢裳本来睡眼惺忪,一听到这句话马上清醒了:“二公子?西门杉吗?”
“对啊!”尤莲摆出长聊的架势,“我觉得一些迹象表明他似乎在暗恋我哦!”
谢裳两眼在黑暗中闪着光:“嗯,我记得令堂有让邻村刚丧妻的张大户做女婿的打算。”
尤莲本来想到有一个冷峻坚毅,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世家公子有可能在暗恋自己,自信心稍稍膨胀了那么一点点,却被谢裳提到了自己平生的奇耻大辱,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出去,嘟囔了一声“不要再提张大户啊,再提我跟你急”就躺下了。
谢裳的大白牙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谢裳妹妹,其实,”尤莲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清晰,“在西安养病那几个月,我过得特别平静,特别安宁。我就想,如果能永远那样那该多好,一个小小的院子,满院的花草,平静的生活。”
谢裳静静听着,她知道这是尤莲难得的讲述自己的心事的时候,平常她都是听别人在说,很少说自己。
谁知尤莲顿了顿,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漂亮的不像真人的美男子陪着,即使天天喝苦药吃难吃的饭也幸福啊!”
谢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同情和理解了。
“不过,我知道这些想法都是不现实的。”尤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涩,“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出身也低,又不聪明,未来的白云城主怎么会看上我?那些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所以我想回家乡找个好男人嫁了,谁知,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在那些乡邻眼中,我大概只是只破鞋罢了!”
听着尤莲悲伤的声音,谢裳平生第一次有了类似后悔的感觉,她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尤莲的手。
马车驶向信阳的路上,尤莲拿出一块布料,用炭笔在上面比来划去。
“干嘛呢?”谢裳斜躺着懒洋洋的问。
“我想做两件男式袍子呢!”尤莲头也不抬的回答。
“咱们衣服不是带够了吗!”谢裳突然坐直了,“你不会是想给白衣做衣服吧?”
尤莲优雅的摇摇头。
“难道是谢川?”
“乖,应该叫哥哥!”
靠!谢裳怒了:“你不会真的看上我哥哥了吧?”
尤莲抬起头,疑惑的望着谢裳:“话说咱俩感情这么好,当姑嫂又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