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伤的发带是天蓝色的,尤莲上前解了下来,束住了自己的头发。回头再看谢伤,他正在看一封信,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前,衬着白皙的肤色大大的眼睛和嫣红的嘴唇,看上去真的像一个绝世的大美女。
尤莲看着看着就笑了。谢伤不明所以,听到她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他一笑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就更像女子了!
尤莲就捂着嘴出去了。她觉得自己比谢伤更像男子。
她出去后才发现这是在一个山谷里面。山谷四周都围着高高的山,山谷里长满了果树,一条小河缓缓流过。谢伤所住的房子就在河岸边。他的属下的房子都在树林的那头,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此时大概是下午时间,春日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尤莲身上暖洋洋的。尤莲索性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在冬日干枯的草中已经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嫩黄浅绿的小草芽,河水非常清澈,甚至能够看到水底的细沙,鹅卵石和游来游去的小鱼。
在这样的环境里,尤莲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下午回去后,谢伤已经睡着了。尤莲发现房里出现了几个大箱子,打开一个一看,原来是都是女子的衣服。
这些上衣都偏重于浅色,却没有纯白的,大部分是浅蓝淡绿粉紫嫩黄轻红这样的颜色,裙子则是青、碧、绿、蓝、杏黄这样的艳色。都是春装,甚至都是成套的,连褙子以及内衣都准备好了。
又打开一看,是男装之类的,都是深蓝青色黑色的,只有内衣是白色的。
第三个箱子稍小一点,尤莲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女人用的簪环脂粉。尤莲拿起一盒胭脂看了一看,不由失笑:梵音教和白云城已势成水火,可是这些胭脂盒子上却还有着白云城的标记。
尤莲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是自己的生活尽量变得正常起来。这个下午,她就把时间花在整理衣服打扫房间上了。
谢伤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变了模样,窗子上已糊上了葱绿的蝉翼纱,书案上的大花瓶里插着几根别致的枯枝,床前放了一张月下美人屏风,床西边的小几上放着镜台脂粉,床的东边放了一张美人榻……对于这张美人榻,他产生了一点点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
“醒了?”尤莲端着两碗药进来了,“先吃药,吃完药再吃饭。”
谢伤眼前一亮,只见尤莲内穿浅粉抹胸、外罩浅灰对襟长衣,下面穿着碧色八幅裙,发髻梳的高高的,用一根碧玉簪簪住,看上去清雅娴静。
谢伤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帘,也不多话。
喝完药,几位堂主进来了,尤莲就避到了床后,临走前,仿佛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怪怪的。
那些堂主们散去后,尤莲招呼谢伤洗了手,就端上了饭菜。饭菜都是尤莲就地取材做的,菠菜鸡蛋卷,韭菜菜盒,外加大米粥。
谢伤一看就知道是尤莲做的家常饭,平常饭吃的很少,这次一下子吃了不少。
吃完饭,谢伤强烈要求出去散步,尤莲不太相信他的身体,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就带了点不信任。谢伤一受刺激,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最后尤莲只得陪着他一起出去散步。
山谷的晚上安静极了,一弯新月挂在天上,月光下能听到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也能听到草丛中传来的小虫的鸣叫。微风轻送,空气中洋溢着青草的气息。
在这样的环境下,尤莲的警惕一下子放松了,错后一步跟着谢伤慢慢走着。
谢伤的伤口还未痊愈,走路走得很慢,他似乎也很开心:
“尤莲,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挺幽静的!”尤莲答了一句,随口问道,“山谷有名字吗”
“嗯,叫桃花谷。”
“那些果树都是桃树吗?”
“嗯。”
“这是梵音教的老巢吗?”
谢伤这次迟疑了一下才说:“不是。我们总坛在杭州。”
尤莲非常惊讶:“这里不是在杭州?”
“当然不是了。这里离杭州有好几百里呢!”
尤莲一下子被打击到了。原来已经离杭州那么远了。不知道西门杉怎样了,她和西门杉约好比武之后一起在后花园吹箫唱曲的。
可是,却这样错过了。人,似乎谁也不知道命运在下一刻把自己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