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顾穗儿说话间还算沉稳,不免觉得自己到底是误会了人家,这孺妃娘娘倒是也当得起孺妃两个字。
皇后坐在凤椅上,不悦地道:“就这点子小事,何必破了雅兴,三皇子妃,你这仆妇去给孺妃赔个不是,再随着一起去换身衣裙便是!”
三皇子妃听了,忙恭敬称是。
一时大家退下殿来,殿上夫人们重新宴席,旁边鼓乐之声也开始了,大家就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一般。
三皇子妃拉着顾穗儿,说了几句赔不是的话:“这包姑,我本想着带她出来也见见世面,谁知道竟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说着间,对那包姑冷斥道:“还不跪下,给孺妃娘娘磕头。”
包姑低下头,跪在地上,情态可怜,满脸歉疚:“给孺妃娘娘赔罪了,刚才是包姑不好,包姑眼拙,没看清楚,竟然以为是孺妃娘娘撞坏了杯盏,是包姑错了。”
这倒是让顾穗儿略有些过意不去,之前她在大殿上公然污蔑自己,自己马上辩解,算是指出了她的不是,当时心里多少是有些恼的,如今看她这样,便想着她打碎了杯盏未必是故意的,怕是在殿上怕事,这才推脱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品阶比她高。
这点小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不算什么,放在她身上,足以要了她的命。
如今这般,也就不想计较这个了:“包姑你赶紧起来吧。”
到底是往日一起同住的,有些交情,如今两个人命运天差地别,她又何必作践包姑。左右以后包姑是三皇子妃的,和自己没什么干系,自己躲着就是了。
包姑低着头跪在那里,听到这话,悄悄地瞥了顾穗儿一眼。
她以前和顾穗儿是一样的啊,都是在后厨做杂活而已,当时客栈里的少爷还喜欢她,会偷偷地给她塞好吃的。
她给顾穗儿讲少爷的纸和笔,顾穗儿什么都不懂。
可是现在,轮到她跪在顾穗儿面前了。
不过她还是低头道;“是,奴婢谨遵孺妃娘娘教诲。”
一时又恭敬地道:“孺妃娘娘,奴婢陪着你过去一起更衣,也好让奴婢尽心赎罪,要不然三皇子妃说不得回去要责罚奴婢。”
顾穗儿看包姑跪在那里,满脸惶恐,想着她如今也不容易,当先便点头:“也好。”
两个人到了偏殿更衣室内,顾穗儿看了眼旁边的包姑,还是劝说道:
“今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过包姑你以后记得行事谨慎些,如今幸好三皇子妃宽容慈厚,要不然换个主子,未必能这么容人的。”
包姑点头轻笑;“是,我都听你的。”
说着间又问:“孺妃娘娘,你在这里更衣,我可否先出去下?”
顾穗儿听着有些疑惑,不过想着许是她急着回去伺候三皇子妃,便道:“既如此,你出去便是。”
包姑听着,便点头,向顾穗儿行了一礼要退出去。顾穗儿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记得好好和三皇子妃说下,免得回去后她又责罚你。”
包姑一愣,眼中闪动,仿佛有犹豫之色,不过最后却只说道:“穗儿,你慢慢换衣裳就是,我,我我先退下了。”
说完便关门出去了。
顾穗儿想起刚才包姑的神情,终究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那眼神很奇怪,说不上是歉疚还是犹豫。况且她之前叫自己孺妃,后来怎么又突然叫自己穗儿,这个称呼,莫名有些不对劲。
心里这么这么想着,她已经解开绣裙轻轻褪了下来,许是汤汁渗了进去,那雪白的中衣也隐约有些印子了,她拿帕子将中衣上的印渍擦拭了两下,却是难以去除。
好在中衣穿在里面,先捱到出宫回家再说吧。顾穗儿这么想着,便直起身,突然听到殿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顾穗儿拧眉侧耳倾听了下,像是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走来,许是路过的巡行侍卫,顾穗儿这么想着便伸手去拿要换的衣物。
“我歇在这间殿里就好。”
突然有个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那声音是个男声,这就已经让顾穗儿一个激灵,再细想下,那声音倒是仿佛听过的,正是顾穗儿万分不愿见到的三皇子的!
顾穗儿蓦地就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被引着来这处更衣,怎么就偏偏三皇子也要歇在这间殿里!
这若是撞上了,自己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偏偏进这皇宫内院,每个人也不过是只能带一个丫鬟罢了,自己带着的桂枝已经随着阿宸过去皇上处,自己孤身一人,竟是连个作证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