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禛转头看见冯钰带了一拨锦衣卫冲进小院,遂唤了一队跟随自己往东南追击凤栖。追至后院竟丢了凤栖踪迹,梁禛环视一圈,分作四队,朝不同方向各自查探。
凤栖几个腾挪,便往那高墙大院的地方奔去。她心下叫苦不迭,此次被吉达派出刺杀被锦衣卫捉住的王锵,实属无奈。王衢使银子,收买护院,想通过下药,使暗绊灭了王锵,皆铩羽而归。时日渐长,吉达沉不住气了,派了自己和几名同袍前来暗杀。只这次梁禛学聪明了,看守王锵守得像铁桶,实在难以得手。如今任务未能完成,还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需得尽快想法脱身才是。
齐韵睡得迷糊,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一张英气中带阴柔的脸出现在面前,“凤栖将军?”齐韵抬头看看四周,床头搭着梁禛的飞鱼服,床被也是梁禛的。可梁禛不见了,变成了凤栖,齐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
“别看了,你被我劫持了,快些穿上衣服随我走。”凤栖板着脸简明扼要的向齐韵阐明了形势。
齐韵惊讶极了,刚张开嘴,被凤栖一掌捂住,“你若敢高呼,我便一掌捏断你喉咙,就像外间那小丫鬟。”齐韵呆呆地望着她,张着嘴半天合不上。凤栖没时间由她细想,自己动手,去柜子里翻出一件蓝色的褙子,又回转过来一把扯开齐韵身上的被子,就要替她穿衣服。
齐韵抬手止住了凤栖的手,“我不穿这件,这件太小了!”
凤栖哑然,“你自己快去寻一件,快些动作,如若故意拖延,休怪我不客气!”言罢她一把抽出寒铁剑,捏手中,用剑身拍拍床沿。
齐韵点头,快速下床,自己去柜中一阵翻找,翻出一件米黄色的细褶绢裙,再自己细细穿好。凤栖早已等得不耐,扯住齐韵胳膊就要从窗口出去。齐韵一把拉住凤栖,苦着脸,哆哆嗦嗦,“我只是个营妓,锦衣卫不会受你胁迫,我不想白白丢命。”
凤栖挑眉,“不能吧,这不是指挥使的房间麽?”她指着梁禛床头那件青织金妆花飞鱼绢的锦衣卫指挥使官服,“休要欺我没男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麽?这里外三层的侍卫,十个八个丫鬟仆妇,不是上房又是什么?”凤栖凤目圆瞪,“你我好歹也算有缘,莫要逼我伤了你!”
齐韵哑然,只得默默由着凤栖将自己提溜到房顶。房顶风太大,齐韵一个哆嗦,“阿嚏!”一个大喷嚏响彻云霄。
凤栖立马看见小院外至少有四队锦衣卫朝此处奔来,凤栖大怒,“就知道你这妖女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你如此回报我,那日我便不救你!”
言罢右手卡住齐韵的脖子,将齐韵拖入自己怀中,朝最先抵达自己所在小楼下的锦衣卫军士大喝一声,“你们站住,齐韵在我手上!”言罢将齐韵朝前推了一步,齐韵踉踉跄跄,踢松了屋顶的琉璃瓦,瓦片噼里啪啦坠落楼下,粉碎四散。
凤栖看见楼下的锦衣卫果然放弃了冲上楼顶的动作,他们让开一条道,自队伍中走出一人,玉色直缀,一条同色发带简单捆扎着高束的发髻,正是与自己过招的梁禛。“凤栖小将军同为女人,为何也要拿女人做盾牌?”梁禛乜斜着眼,轻蔑的说道。
“休要多言,命你的人退出这小院!给我一匹马,我要带着齐韵离开!”凤栖将自己紧紧贴在齐韵身后,避免万一有冷箭放来。
但见梁禛低头对身边的人耳语一番,抬头应道,“这便与你寻马,休要伤她性命!”言罢,梁禛大手一挥,一众军士哗哗退至院外,仅梁禛一人留在楼下院内。
等候过程中齐韵一直看着梁禛,虽然离得远,她依然能看清他紧握绣春刀的右手绷得紧张,前倾的上身亦透露了他不安的情绪。齐韵心中安宁,甜蜜的泡泡不合时宜的开始往外冒,她并不担心凤栖会伤害自己,她在与凤栖的数次交锋中也算比较清楚的了解了凤栖的性情。凤栖是个直爽的女子,只是肚子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有时甚至还会有不合时宜的幼稚。
“你的手松一些,梁少泽对我好得很,有我在,他不会冒险伤你的。”齐韵轻点凤栖掐住自己的右手,示意她放松些。
“你不是营妓麽?现在又变梁禛宠妾了?”凤栖冷哼一声,并不松手。
“我是营妓还是宠妾你自己心中有数,你救过我,我也预备救你一次,只是如若你一直掐我如此紧,我怕是无法活到救你出去。”齐韵喉间生疼,呼吸也不畅,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