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名唤赵新,是辽人,会说一点燕语。
自从皇帝赐婚楚默渊一事传遍辽州,向禹侗便知道,机会来了。
前世即使有了儿子,浅浅仍然无法与人共事一夫,今生她与楚默渊尚未成定局,他相信她会想尽办法离开将军府,因此派赵新潜伏在将军府外面。
浅浅没有让他失望,她迷昏将军府下人,从容离开。
赵新一路跟随,亲眼看见浅浅迷昏剌客后从茶棚里走出,他对她的大胆深感佩服。他跟在浅浅身后,看她走了三、四个时辰山路,来到杳无人迹的山洞定居,他折服于她的勇敢冷静。
三个多月以来,赵新奉命守在浅浅身边。
知道浅浅为漫长冬季辛苦布置时,向禹侗是想导点出现将她带走的,但楚默渊的人大动作搜城,几经思量,他认为浅浅待在山里更安全。
本想等过完冬天再做打算,没想到楚默渊竟然回来了?旁人找不到浅浅,楚默渊未必不能,他决定不再等下去。
敲两下门。
半梦半醒间的浅浅被敲门声惊醒,是听错了?她凝神细辨,不久又出现敲门声。
推开棉被,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门缝……赵新顺势将门推开。
扬阵,视线对上向禹侗那刻,她手足无措。
“浅浅,跟我走吧。”
变得迟钝的口腔肌肉没有动作,她静静地看着向禹侗,眉心微蹙。
见她沉默,他激动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前世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为仕途弃你,不该选择楚氏为妻,不该伤透你的心,我很后悔,那份遗憾太深刻,让我一世沉沦在痛苦中。
“同样的苦,我不想再承受,重生以来,我做的所有努力都为了赢回你,浅浅,原谅我好吗?我发誓,此生若再负你,定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浅浅看着他,他的眉头紧皱,他的口气急切,他的动作隐隐出现控制欲,她知道,向禹侗下定决心要把她带走。
可她还是想不透,是发生什么事让她突然变得有价值,让他为离弃她而深感后悔?
是的,她不相信他,一个把利益放在感情前面的男人。
摇头,退后一步,她打算把门关上,但赵新压着门板,不让她关门。
浅浅抬眼望他,赵新眼里没有恶意,他只是为着主人而坚持。
“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罪无可赦?余浅浅,你怎么能这般辜负我?!”
隐隐的怒气上扬,斯文的脸庞闪过冷酷,他死死攥着拳头,好像攥得不够用力,拳头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可以辜负妻子,她却不能辜负他?他有权利做错,她没有权利不原谅?
她没看错,他确实是个极度自私的男人。
浅浅识时务,在无人可求助的情况下,她不能硬碰硬,万一惹火他,他当场把生米煮成熟饭,又能奈他何?这里没有强暴罪,失去清白的女人不是嫁了就是自尽,本尊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垂眉,沉吟片刻,她比出两根手指。“两天,想想。”
两天……向禹侗心情放松,她愿意想了,楚默渊的背叛让她态度松动?太好了,他没猜错,自己将会与楚默渊立场对调,此生他将是最终的胜利者!
浅浅并没有想错,他确实打算强行掳走她——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
只是前世的经验教会他,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对她不管用,若她在皇上面前告状,他非但得不到想要的,反会深受其害。
不过她愿意考虑了,向禹侗知道自己的胜算很大,前世的浅浅,不就是因此才会选择楚默渊的吗?
“好,后天一早,我来接你。”他口气笃定,好像她一定会同意似的。
浅浅点点头后,把门关上。
窝回棉被中,她看着满山洞的腊肉熏肉和粮食柴火,那是辛苦好几个月的成绩,肯定是带不走的……算了,就当她命格坏,每次有点积蓄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失去。
打开包袱,将几十两银子收妥,再将所有能穿在身上的衣服全套上,打开门,竟发觉赵新守在门口,所以……她逃不掉了?
两人视线对上,她问:“蛇,是你?”
赵新点头。
“兔子?”
赵新点头。
“猪?”
赵新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