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杰赶紧答应:“我一会儿就去,你忍一忍,我先请刘太医过来。”
“不用!”玉龙摇头制止,道:“纯哥也帮不上忙,忍一下就过去了,你快去快回就好。”
少杰知道他的脾气,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带着一脸关切的阿穆尔出去,交待给仍然守在外面的叶凌空,又让人去请刘纯,便赶紧回了屋。
见玉龙仍保持原来的姿态,脸上已满是汗水,少杰心疼地扶他躺下,道:“放松点,不要忍得这么辛苦!”
玉龙强笑:“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等刘纯来时,玉龙已熬过这一阵儿疲惫地睡去,刘纯低声询问了少杰详细情况,然后低声道:“还是寒香丸的毒性引起的痛。”
“应该是吧。”少杰表示同意,道:“不过我看他这次似乎比前几次要好点,时间比较短,痛的程度好象也相对轻一点,这是不是说寒香丸的毒性快散尽了?”
刘纯露出欣喜的表情道:“真的?那就好,说明毒性快除尽了。”
“那他的眼睛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了?”少杰压抑不住地兴奋,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刘纯“嘘“了一声,指了指玉龙,但他自己也是喜形于色,道:“我想应该是的,但愿老天爷开眼,能让他少受点罪。”
☆、第 74 章
安静地斜倚在床头,玉龙真想出去感受一下明媚的阳光,雨后的早晨空气多么清新,他正想象着门前那株大树青翠欲滴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着细碎斑驳的金色光影,门口一阵微凉的风吹进来,他微微打个寒噤,这才回过神来,侧耳倾听那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问:“纯哥?”
刘纯口中应到:“殿下,是我。”心里却象被冷水浸透,这一夜的兴奋跟企盼顿时化作失望,而那双没有焦点的黑眸更是深深灼痛了他的心。
玉龙并不知晓他的痛苦,唇角弯起一丝笑意,眯起眼睛“瞧”着刘纯道:“不放心?怕我又要走?”
刘纯其实并没有想到他要走这件事,他热切盼望的是一开门见到的是玉龙复明后那双清凌明丽的眼眸,失望之余听到玉龙打趣,一想起自己对他的无可奈何,反倒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恨恨地道:“怕也没用,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太医,所以你从来不听我的!”
“我不是一直尽量配合你嘛,干嘛说得这么义愤填膺?”玉龙听出他情绪有些不对,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笑着逗他。
刘纯笑不出来,他甚至有些悲哀、有些惶惑,甚至是不知所措:“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程度才肯听话?!”
玉龙敛了笑容,黑眸漫无目标地“看”向窗外:“其实,我一直都想做听话的好孩子,也一直努力在做,只是你们不明白我的心情。”口气仍是淡淡地,不象是说给别人听,倒象是自言自语。
刘纯一时无语,他当然知道玉龙时日无多不能虚耗的急切心情,虽然常人不能理解他近似自虐的坚韧,但他知道,对于毫无生机的他来说,在乎又能如何呢?
自幼随祖父学医,他见过太多毫无生机的人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结束痛苦,他也曾一度认为,对那些毫无治愈希望的病人来说苦苦挣扎受尽折磨根本是毫无意义地事,或许他们的轻生让亲人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比起双方都备受折磨最终仍是难逃一死的结局总还是要好一些吧,他的这种想法多次遭到祖父痛批,这不是医者该有的想法,身为医者,他不能怂恿病人这样做,他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病人减轻痛苦,对于其它的事,他不能做,甚至也不允许病人做。
因为表姐徐仪华,他具备了双重身份,医者和亲属,这才深刻地明白祖父说的,抓住任何一点小如草芥的希望,不放弃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是病人的亲属对医者最殷切的期盼,这才是医者的本份。
在玉龙身上,他更深刻地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再危重的病人,他也有应对的办法,哪怕只是对症治疗,减轻一下痛苦也好,可是对龙儿,他只能绝望,连疼痛都不能替他缓解,这让他极端痛恨自己的无能,所以,他的心情极其矛盾,大夫都绝望了,还要求病人坚强是件多么残忍地事,看着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被痛苦折磨地日渐衰弱,他就象一朵还未盛开便要凋零的花儿,既然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那么他用仅有的一点能量让自己尽可能的绽放又有什么错呢?这或许会承受更大的痛苦,但那又何妨,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那么就不要残忍地让他按我们的要求完成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