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这么贪睡,书里没提过如何应对呀。
她只好又躺回原位,百无聊赖,从他衣袖玩到他襟口绣纹,再一路玩到他垂下的墨发。
“这样还吵不醒呀?你也挺没危机意识的嘛,我若心怀不轨,都能捅你九千九百九十九刀了。”她看着他的睡颜,忽不在咕哝教训道。
玩够了他发丝,她继续改找其他东西玩,是将他鼻头顶上去,变成小猪鼻好呢?或是去找支笔,在他脸上提句“喜神到此一游”好呢……
思考之际,她贪恋美色的手指,先一步摸上他脸庞,揩些油水,却被如冰似霜的体温所震。
定过神后,双掌整个捧住他的脸,甚至凑上额头,去探他额温。
冰的。
连一丝丝的暖,都没有,像是……死人。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呀?!
她拍他脸,喊他,摇他,他皆一动不动。
他仍有呼吸,只是非常浅,浅到几乎静止,她若再惊慌失措些,兴许就会失察了。
一时之间,开喜有些反应不及,难得一见的慌乱流露,换作平时,她定会女力大爆发,扛起他,直奔霉神家求助,可这里是魔境,此招无法,她只能向外请援,在魔主房外,至少会有几名守卫能找吧?
岂料,竟半名守卫也无,这只魔主是有多讨厌周遭闲杂人等出没呀?
开喜跑出房间,下了长阶,又寻找许久,才在颇远的一池地泉边,看到一名老魔婢缓慢洒扫。
她扬声喊了几回,老魔婢都没听见,她只好喘吁吁奔到老魔婢耳畔大喊:“快些去叫狩夜过来!”这是她唯一在魔镜中,能想到求援之人。
“要叫狩夜大人!而且必须用“请”这个字!”老魔婢很认直纠正她,一脸嫌弃她的无礼。
“……”开喜白眼险些翻到后脑杓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称呼?!然与老魔婢争执,更加浪费时间,开喜认了:“快些去请狩夜大人过来,到魔主寝宫。” “请”及“大人”这三字,用力强调。
话说完,不想再同老魔婢啰嗦,掉头又往原路奔回去,急忙折返忧歌身边,握着他的手搓揉,想 煨暖他
一些。
一边朝他指掌呵气,一边持续摩挲他的手,一边担心老魔婢是否听清楚、走得快不快,一边又嘀咕狩夜怎还不见人!
这段时间,漫漫难熬。
“……你到底怎么了?昨夜还生龙活虎,嚣张欺负我这个弱小,我不过睡一觉起来,你却成了这样?”
瞧他这模样,胸口莫名窒闷。
虽然他醒时,魔主姿态高傲,满嘴本君本君的,可那时的他,会凝着眸光看她;会很偶尔地朝她勾唇一笑,会与她斗斗嘴;会托腮听她说话;会在举手投足之际,墨发间的辉泽熠熠,艳红色的裳,宛若生命之火,炽烫且能燃烧。
而且,他吻她的时候,明明那么火热,现在,一点点温暖也感觉不到……
“他无事。”
开喜太分心,连狩夜进入寝宫的铁履跫音,竟都没有察觉,直至他开口,她才回过神,表情有些呆滞,像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面具下的狩夜,难辨情绪,嗓音倒未闻不耐,重复又说一遍,还添了数个字:“他无事,你不必紧张,让他睡,醒了就好。”
“他这样叫无事?”她的呆滞,来自于对狩夜之言的质疑。
不要以为她长得小,脑袋也跟着小,她此刻最大的,是脾气:“无事之人怎可能像他这般冰冷?!叫不动,唤不醒,不暖,连吐纳也几乎探不到?!”
“他醒后,你自己再问他。”言下之意,这问题太麻烦,他并不想回答。
狩夜转身离开寝宫,来去皆如一阵风,无影无踪,根本没给她任何援助。
开喜朝空荡荡的寝宫门口啐声,尚未啐完,形似鬼魅的狩夜又回来了,她还维持着一副鬼脸,来不及收回。
狩夜:“……这颗蚊眼蓝晶,摆在他胸口。”
明明听到也看到她的行径,狩夜还能如此平静说道,虽然她默默猜想,那张面具不知挡下多少青筋暴凸?
“哦。”她伸手接过,没多问这是何物,直觉认定应该是好东西。
蛟眼蓝晶颇为烫手,她按狩夜说法,将之轻轻放在忧歌胸口,看见蓝晶吐露光晕。
狩夜二度要走,开喜出声着唤住他:“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别迁怒到我弟弟身上。”万一她朝他啐声做鬼脸,得罪了狩夜,难保他不会把气撒在破财身上,小崽子就太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