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猋风哥还困在里头——”破财皱起金色双眉。
开喜摆摆手,“猋风是魔族人,魔境之于他,犹如世外桃源,况且能留在墨羽身旁,他连血仇都能忘,何须我们多事去救?”
“但是,喜姨——”破财还想说,被开喜立马截断发言权。
“在魔境又没遇上几件好事,值得你念念不忘吗?改天喜姨带你去凡间溜跶溜跶,补补喜泽,看看现今凡人们都玩些什么、吃些什么。”
她说的那些,很能吸引孩子,破财当然心动。
然心动之余,小脑袋瓜子里又觉得颇为惆怅,当然他对“惆怅”这两字很陌生,会写会念但不会解释,太深沉的情感差异,孩子分辨不来,仅是单纯惊惜道,“我也想带狩夜去凡间溜跶溜跶,他一定没有吃过人间好吃的……”
“你怎么还记挂着他呀?你知不知道,狩夜魔龄多老呀!对这种小孩子玩意,没有兴趣的!”她都不忍去计算狩夜活了多久,难怪霉神喊他一声老魔物。
“因为他将会是我徒儿,我当然要记挂一下呀。”为师之道,时时把爱徒挂嘴边,爱徒才会也把师尊放心上。……你还没放弃呀?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
明知很难达成,依然视其为挑战目标,这傻劲,初生之犊才能有的吧。
她这种年岁的神,只觉得明知一定失败,还硬要去做,就叫真傻子。
“等你以后长大,有本领魔境来去自如,你再去找他商量拜师收徒这档事吧。”她笑叹,对小家伙的不屈不挠,倒有些羡慕,无论日后成败如何,勇于尝试也不错。
等破财长大,再去魔境时,魔境应该又换了一任魔主吧……
虽然明明还是同一位,但模样是不可能一样了,唯一相同的,是这一任的新魔主,仍旧守着魔境的日日夜夜,一如漫长岁月以来,他持续在做的事。
多可惜,她觉得,他这一世的样子,最最好看……
他二代魔主那时的长相,与明灵天女最相仿,眉字间,一半属于神族的清灵俊秀,难以遮掩,经过一世又一世的改变,那股神韵稍淡,他更偏似于魔族,眸色加倍鲜赤,而眸心魔魅更盛,光是被他默瞅着,好似心脏受其操控,失序地狂乱躁动……
察觉自己失神太久,破财漂亮的金眸盯着她瞧,似乎不解她在发啥呆。
她为粉饰太平,给了崽子一抹笑靥,拍拍他脑袋瓜。
“喜姨,你真的都不会想再去魔镜了吗?”
面对破财追问,开喜垂下眸,默了半晌,发现自己竟下意识逃避,逃避与那对澄澈金眸互视,被孩子如此纯净的眼神凝觑,她有些心虚。
不!她不是心虚,她干嘛要心虚?
她这叫……生命,不该浪费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上。
没错,去了魔境,什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一切发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只能像个废物,慌张失措地哭泣,不如从一开始,就站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对,我不想再去。”
她听见,自己很坚定回答。
那六个字,说来决绝毫无转圜余地。
“她不会再回来。”
魔殿幽暗,玄火晶柱里的幻焰,缓慢跃动,照燃偌大且静寂的暗殿。
幻焰虽有火的赤泽,却无火的炙热温暖。
沉钢巨椅间,忧歌在橘红幻焰的映照下,如沐瑰丽余晖,薄浅红光,濡染他面庞、发梢、以及轻托着下额,红袖滑落的那一截手腕。
“如此也好,别回来也好……”同样由薄唇低吐的两句话,前者轻柔却铿锵笃定,后者则添了一些浅浅吁叹。
自从狩夜返回魔境,他回禀开喜情况,忧歌松解口气后,便维持这副姿态,俊美如石雕,沉敛、静穆却也如同石雕,虽有幻焰红光镶嵌,那般艳丽的红,带不来任何暖意。
殿外,雨声渐沥,轻缓落下,废境一片雨烟濛濛,冗长岁月以来,罕见的景况。
狩夜的目光,由凝觑外头雨势中收回,转而落向他位“侄子”。
“忧歌,你可曾有过,一丝丝后悔?”
忧歌默了默,似慢慢咀嚼这个问题,而后才道:“狩夜叔是问,后悔放她走,还是后悔,那时做了改变魔境的决定?”
未待狩夜回答,忧歌幻唇一笑,眼中却未淬入半点真诚笑意,迳自接续道:“我没有后悔过,无论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