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慨叹:“你说咱们家什么风水啊?这次回来不是你伤就是妹子伤。”
云铎冷冷地说:“外面是风,天上地上海上都是水。你说什么风水?你跟我个共=产==说风水?我是无神论者!唯物主义知道吗?说哪儿有水或者酒精是正经的!”
曹琛扇了自己一嘴巴子:“得,算我没说。”
冰箱已经是黑了,里面还存了几瓶依云。这是曹琛买回来做湿蒸用的,云铎当时还笑他事儿逼。现在可成了缺宝儿了。
曹琛本来想着留着慢慢儿用,云铎二话不说开了两瓶儿倒在脸盆里。
曹琛跟云铎抢了半天,才护下来最后三瓶儿:“你不喝我不喝,一会儿甄蓁渴了,你给她喝雨啊?”
云铎想想也对,才放过矿泉水。
他再不说话,只是用干净的布,不停地蘸了凉水在甄蓁的额头、脖颈、腋窝和四肢上擦,企图把妹子骇人的体温降下来。
云铎擦得又认真,又轻柔,他不停地擦着,可是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无论他怎么擦,床铺上的甄臻依旧是滚烫滚烫的,她的脸颊泛出了妖异的玫红色,嘴唇烧得干裂起皮。再后来,甄臻连含糊的□□都没了,她的眼角儿,有潮湿晶莹的液体,缓缓地淌了出来。
云铎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突然紧紧地把甄臻搂在怀里,魇住了一样用力地摇晃着她:“甄臻……甄臻……不要死……求求你了……不要死……”
曹琛冲过去掰云铎的手:“云铎,云铎,你放开她,你放开她,妹子要喘不上气了……她要真是脑损伤哪儿经得住你这么晃啊!你放开她!”
曹琛在云铎耳边喊了好几遍,云铎才慢慢地明白过来了,他长长地喘了两口气,随着曹琛的力气,轻轻地把甄臻放在了床上。
被这么狠狠地折腾了一番,甄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只是软绵绵地躺在那儿,呼吸都停止了一样地安静。
云铎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曹琛:“我要杀了林菀!我一定要杀了她!”
曹琛认真地看了看云铎,他吞了口唾沫,狠狠给了云铎一巴掌:“住嘴!妹子还没死呢!”
云铎让曹琛打得有点儿蒙。
曹琛瞪着云铎:“别胡闹。你也不是十八了!妹子还没死呢!你个大老爷们儿打起精神来!”
云铎慢慢地垂下了头,曹琛打赌自己看到了兄弟哭得鼻涕眼泪的脸,他小孩儿似地,无限委屈地跟曹琛说:“可是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我都要把她擦破了,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哥……我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曹琛一把把云铎搂到了怀里,他回头看了看甄臻,鼓足勇气伸出手,抹了抹妹子的眼角儿,蘸了点儿她眼角儿液体放在嘴里尝了尝,分明咸涩!
曹琛长长地舒了口气:“云铎,那是妹子的眼泪……别怕,是泪水……”
云铎的身子在曹琛怀里僵了僵,好一会儿才软和下来。
曹琛慢慢地拍着兄弟的背:“没事儿,没事儿,她死不了。妹子死不了。她祸害一千年,她且死不了你放心。”
云铎低着头不说话,曹琛能感觉出来,兄弟在瑟瑟发抖。
曹琛就这么拍了云铎的肩膀好一会儿,觉得手脖子都酸了。这要是甄臻呢,保不齐就能哄着云铎一宿。
曹琛是真没这个耐心法儿,看着兄弟那怔忡的样子,曹琛“呃”了一声:“你……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去……把窗户加固了!别在这儿哭了,惹得我……嗯,不……惹妹子心烦。”
云铎吸了吸鼻子,莫名所以地“啊”了一声。
曹琛信手一指:“加固一下窗子!你不怕玻璃掉下来……嗯,你就不怕掉下来砸了你的心肝宝?”说着,他从房间外面找出来云铎他爸爸当年的工具箱,递给自己这傻弟弟:“去,干活儿去吧。对,把她放下。好好地放在床上。反正,你现在帮不上她。别擦了,妹子都秃噜皮了!”
那天,曹琛指挥着癔癔症症的云铎拆了他爸爸当年亲手打的长条儿桌子。叮叮咣咣给这屋的窗户钉得跟巴士底狱实有一比。
哥儿俩又去给三楼漏水的地方,垫了大大小小的盆。
后来,曹琛又热了稀饭,强逼着云铎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