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想过将事情告诉林泓逸,可那座冰山与徐抒怀交情不浅,即便说出来,想必也是不会信自己的。
她并不晓得,林泓逸早已察觉徐抒怀对她下了蛊,为此还特地叫梓露熏了一味解蛊的安神香,这才令蛊虫早早脱体而亡……
徐抒怀沉默片刻,大抵是没想到林泓逸竟未将此事告诉这女人,眸光不觉变了一变:“你要蛊虫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有想对付的人,用蛊虫是最干净利落的办法。”许卿卿答。
徐抒怀下意识就以为她是想对付袁氏,昨日他叫小太监将那装鹦鹉的铁笼换成了金丝笼,借袁氏之手,当着众人的面隐晦地将许卿卿羞辱了一番,想来经过此事,许卿卿是彻底将袁氏给恨上了……
能借刀杀人,又何必自己杀人?
不动声色就能让这两个女人斗来斗去,真是趣事一桩。
他心中快意,只觉许卿卿蠢不堪言:“王妃如此坦诚,在下也不好再欺瞒,只是不知王妃此番前来,是想要什么样的蛊?”
“越能让人痛不欲生越好,发作要快,时间太长容易被人察觉。”许卿卿道。
“三日之后发作,如何?”徐抒怀问。
许卿卿摇头:“三日太长。”
“那两日?”
“还是太长。”
“一日如何?”徐抒怀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许卿卿终于点头:“很好。”
“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叫人暴毙而亡,极易惹人怀疑,王妃娘娘难道就不担心被人看出猫腻?”徐抒怀提醒。
这女人是死是活,与他无甚关系,他担心的是事情败露,自己受到牵连。
许卿卿轻摇摇头:“徐公子弄错了,我并不想用蛊杀人,只是想让那人痛苦不堪,最好能留下病根。”
死有很容易,活着才难,带着一身的痛楚活下去,更难……
雨潞曾经历过的痛楚,她要让那人百倍偿还!
徐抒怀看着她冷冽的眸光,唇角不觉牵出一丝笑意。
有趣,有趣……
他之前倒是小瞧了这女人,本以为是个扶风若柳的弱质女流,不料竟也有几分狠心肠。
“有一种叫‘蒻蝣’的蛊虫,可钻入人的五官中,让人在一夜之间变成瞎子、聋子或哑巴,王妃觉得如何?”
许卿卿的手指有些发凉,定下心神,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不一会儿,那叫姚顺的太监就将蛊虫取了过来。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与玉瓶里,许卿卿看了一眼,塞上了瓶塞。
她并不喜欢这些蛇虫鼠蚁。
见徐抒怀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她淡淡问道:“徐公子可否让这姚顺送我出宫?”
“王妃如此吩咐,在下如何敢不从?”徐抒怀看了一眼姚顺,“务必将泓亲王妃平平安安送到宫门,听见没有?”
“奴才领命。”姚顺躬身。
“不,让这太监送我回泓亲王府。”许卿卿摇头。
徐抒怀不置可否,眯了眯眼睛:“王妃娘娘似乎有些过于提防了。”
“徐公子答应还是不答应?”许卿卿问。
若他恶人先告状,诬陷自己携带蛊虫入宫,侍卫一搜,人赃并获,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有姚顺在身边却不同,一旦出事,清音殿也没那么容易撇清干系。
不是她过于提防,而是徐抒怀这人,心思实在太深……
“王妃娘娘如此要求,在下又岂有不答应之理?”徐抒怀皮笑肉不笑,没有拒绝。
待梓露采好了梅花,许卿卿带着她与姚顺二人离开清音殿,乘步辇出了宫。
姚顺一路将许卿卿送到了府里,回清音殿时,徐抒怀正在殿内抚琴。
“你先前说,这女子毫无威胁,可以随便拿捏?”徐抒怀头也不抬,问姚顺道。
那琴音犹如行云流水,却到底尖锐了些,听起来不甚悦耳。
姚顺身子不由自主颤了颤:“公子息怒,是奴才眼拙……”
“息怒?”徐抒怀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勾唇嗤笑了一声,“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怒?她比我想的要有趣,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姚顺一怔,连连点头应是,后背却是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