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而让亲人担心,昨晚是她冲动了。
柳大夫语重心长地道:“医者,医人易医心难,医他人易医己难。小姐好好吃药养病吧,瞒是瞒不住的。”
柳大夫提起药箱离开,紫香服侍江月喝了药,掏出蜜饯喂到她嘴边,道:“小姐。”
江月偏过头,低着眉淡淡地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你去忙吧。”
她现在最需要地是能驱除心里苦涩的蜜饯。
分水岭
冰冷的地牢角落里缩着一个人,他露在外面的手脚皆被铁链所缚,发型散乱,下巴处也有青青的胡茬。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何苦呢?”黑暗中响起男人的叹息声,那声音循循善诱道:“只要你将老头子解除火毒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你不仅能得了自由还不用再受割腕放血之苦。”
墨无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淡漠地道:“不知道。”
寂静的黑夜里响起的拂袖声透露出主人心中的愤怒,墨无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垂眸沉思。
因为绝影堂皆是习武之人,多能夜视因而地牢里便没安置灯火。
“见过堂主。”负责给墨无送饭的刺客见到龙霄连忙让道。
龙霄瞥了眼饭盒,沉着声音道:“都是什么菜?”
刺客恭敬地道:“回堂主,按您的吩咐,皆是让人做的补血的。”
龙霄听后似乎很满意,挥手让人快快将饭送去,自己则大步离开。
那刺客提着饭盒,走到关押墨无的牢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将饭盒放进去便想关门离开,谁成想角落的墨无动了。
黑暗里,铁链激烈的碰撞声中夹杂着一道清脆的骨折声,骨折声过后铁链的撞击声也渐渐变小。
深夜突然下起了大雨,从天而降得雨滴击在瓦片上,奏出一曲激昂的乐曲。
任凭雨再大风再烈,屋内皆是静谧安宁。江月被雨声吵醒后便下床点了灯,站在灯前出神。
桌上与香囊并列的玉佩在橘黄的烛光下越发温润,然而手指的主人选择了香囊。
江月看着手中的香囊,想到墨无离去前说的话,他说:“绝子草还是少用的好。”
先前只顾着伤心,忘了思量他为何如此说。如今想来大有问题,她从来没有用过绝子草,他却劝她少用绝子草。
大启朝有个风俗,女子行及笄礼那天需得与五名相龄女子交换香囊。而她手中的这个香囊就是她专门缝制用来做及笄礼那天与各位小姐交换的香囊。
想来凶手就是那天行的事,江月轻叹,这京城里爱慕齐恒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若都像这凶手一样大胆,她怕是活不到年关。
“既然龙霄体内的火毒还在,而且死竹林里的老人已死,你还担心什么?”墨森不解地看着凝眉沉思的贺义。
贺义闻言,不屑地道:“我既然能造出火毒,就不怕他们解,我只是比较好奇,那老头子为何只为墨无解毒。”
墨森宽慰他道:“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更何况你要猜的还是一个死人。”
屋顶,墨无听着两人的谈话,眼中闪过杀意。原来困他于沼泽地狱的火毒,竟然是贺义的手笔。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睡吧。”墨森体贴地关上门,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碰到脚步匆忙神色惊恐的人,将人拉住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墨无从地牢里逃出来了。”那人吼了一句便挣脱墨森的手奔向龙霄的卧房。
哦,墨森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墨无不会坐以待毙。
走了几步墨森突然停下脚步,立马回身疾步朝贺义房间走去,见到大敞开的房门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清房内景象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上一刻还在跟他说话的贺义安静地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忽略插在他左胸口的匕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墨森看着古朴的匕首,垂着的手紧握成拳,脸颊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颤,他发誓,他一定要杀了墨无。
深夜绝影堂亮如白昼,大雨滂沱,院中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颇为吓人,肃杀的空气中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龙霄背着手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看着众人,带着威严与怒气:“墨无以下犯上,杀害同门私自逃走,从今往后见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