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剑眉蹙了起来,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既然已经打破天窗说亮话了,梁时也打算虚与委蛇,“王爷,他们一日是梁时的儿子,这辈子都是!”
说着,他手中长鞭挥起,朝着林子深处疾驰而去。
萧湛紧随其后,二人争先逐鹿,谁都不敢轻易让步半分。
梁时并不好武学,他之所以学了一身的本事,也都是为了时常能去隔壁的楚家,如果运气足够好,他一定会看见楚翘带着一群丫鬟在楚府上天入地,无所不为,那家伙……她肯定没有看过《女戒》。
林深处,雾霭缥缈不晰,麋鹿很快即被梁时与萧湛包围,陷入二人强势的围攻之中,它突然顿在原地,不知何去。
这时,二人的弓箭却纷纷对准了彼此,而非中间的那头鹿。
风歇,树止,就在这一瞬,两只黑白羽灵箭自长空划过,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相撞,但并未同归于尽,在顷刻间又相继错开,直直朝着弓箭的主人直射而去。
麋鹿受惊过度,又不知蹿向了何处,而萧湛被射中了左肩,梁时则恰好被射中了右肩。
整个过程也仅仅半个呼吸之间。
很显然,二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但与此同时,又因为某种缘故而强行将这种强烈的杀欲抑制住了。
萧王府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如风与如影亦然。见此景,两方势力险些就打了起来。
梁时却笑了,“久闻王爷骑射超群,看来日后还得加紧进益,下官今日献丑了!”
萧湛回以一笑,似乎不觉得痛,“是梁大人箭术精湛,本王倒是疏忽了!”
任谁也能察觉到这二人之间很是微妙,如风看了一眼梁时的伤势,见他身上暗青色的袍服已经湿透了上半身,他忧心道:“大人,属下先扶您回去疗伤。”
梁时推开了如风递过来的手,视线还在萧湛身上萦锁,他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紧接着又对萧湛道了一句,“王爷的伤势可有大碍?下官错手误伤了王爷,这医药调理的银钱,下官愿出。”
萧湛话不多,他身边的小黑看不下去了,“梁大人!你话是何意?”
萧湛打住了小黑的话,再次回以一笑,“梁大人都无恙,本王又岂会有事,早知梁大人有这等本事,本王早就与梁大人切磋一二了。”
二人话里藏针的说了几句,便先后回了扎营地。
楚远看见梁时与萧湛负伤而来时,大约猜出了什么,但今日这种场合,他并没有多问。
炎帝获知消息,年轻俊逸的脸上似有一抹笑意一闪而逝,但很快便正色道:“来人,传御医给皇叔与老师医治,朕不愿意看到他们任何一人受伤!”
正当气血方刚的炎帝自然用不着鹿血鹿肉的滋补,他又吩咐道:“朕今日所授的麋鹿,一半赐给皇叔,另一半给梁府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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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参加雅集回来,就听说了梁时今日受伤一事,老管家已经在府门外盼了她良久,见楚翘下了马车,他忙上前道:“夫人,二爷他伤了筋骨,现下正在寝房包扎,您倒是快去瞧瞧。”
老管家其实最想说的是下面这一句,他又道:“那位花姑娘一早就守在二爷房门外了,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妇道人家,如何能进二爷的寝房。夫人呐,您快些去,老奴已经让厨房备了参汤,您直接端过去就是了。”
楚翘还不知梁时因何受伤,老管家恨不能将她推到梁时身边伺候着去。
她发现阖府上下对她和梁时的事操碎了心,一致认为她会是贤妻良母,她到底干了什么事,这才造成了如此大的误解?
楚翘进了府门,便问道:“古叔,今个儿二爷不是去猎场了么?怎的受伤了?”
老管家也不知缘由,只知道梁时回府时,炎帝还亲赐了不少猎物与金银,“老奴也不知,夫人您快些去吧。”
楚翘无法,只好带着阿福去了一趟梁时的寝房。当然,她不会空手而来,而是让阿福将老管家准备好的参汤也端进了屋子。
如风和如影皆在,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一个白发老者。
只闻老者道:“二爷并没有伤及要害,不过这一箭不可小觑,二爷这半个月切记不可碰水,老朽过几日再来给二爷换药。”
“有劳先生了,如风,送客周老先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