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光面带不悦,却不想与他争执,他挥了挥手表示此话题打住,接着说道:“宁子夜带着温亦欢露面了,她居然解了七日毒活了下来。”
男子阴测测地看向了沈霆光,“所以?”
沈霆光道:“温亦欢是梨花山庄仅剩的大弟子了,既然她没死,凝丹石肯定在她身上。”
男子似笑非笑,眉间的红色印记在黑夜中格外夺目。
见他并不接话,沈霆光皱眉道:“只要你助我这一次,我便把你胞妹还给你。”
听到“胞妹”二字后,双圣子神色微变,一双黑目骤然犀利,他看向了沈霆光,目色如电,“之前那几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又是什么?”
沈霆光道:“此次我多方施压,凌平口气已有了松动,要成事不难。”
沉默片刻后,双圣子选择妥协,说道:“但愿你这一次不要再食言。若再许我一场空,你知道后果。”
沈霆光安抚道:“这是自然,我时间已不多。十日后悱儿大婚,届时仙门诸派都会来,就趁那时动手吧。”
“你敢当着青岚山派的面动她?”双圣子讶异挑眉,上下打量了一圈沈霆光后说道:“宁子夜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沈霆光脸色不快,以他一宫之主的地位,何需惧怕一个后辈?他阴着脸说道:“你只要咬死是从无望海潜出来的,趁着悱儿大婚时与温亦欢里应外合想血屠仙门即可。此事当着众人的面闹将了出来,宁子夜不过是一个后辈,他敢如何?”
双圣子看着沈霆光,这位昔日的仙门派首第一人,显然已被将至的寿数折磨得丧心病狂、失了逻辑。他冷冷道:“无望海大封是由凌霄宫派人把守的,我骤然出现于众人眼前,岂不是打贵派的脸?温亦欢孤身一人,能有多大本事做到里应外合?沈宫主,你当仙门中人都是傻子不成?”
沈霆光面上闪过一丝厉色,说道:“她一人确实做不到,可如今她身后不是还有位宁子夜吗。”
双圣子一怔,随即嗤笑道:“你敢动青岚山派?你有这个能耐吗?当年若不是温亦清叛变,你以为你们能拿下梨花山庄?青岚山派的实力犹在梨花山庄之上,沈宫主,我奉劝你不要太过自信。”
流云随风掠过残月,光影斑驳。沈霆光的脸色在黑夜中愈发苍白无血色,透着行将就木的死气,可见确实已时日无多。他缓缓开口道:“我并非想对青岚山派下手,只是这一盆脏水泼下去,他们就再无立场护着温亦欢了。”
双圣子仍是觉得他异想天开,“青岚山派的口碑在仙门素来很好,不是我一两句空口无凭的指认便能成事的。”
沈霆光脸色露出一丝不耐烦,强压怒气道:“你只要把水搅浑即可,凌霄宫会在暗中推泼助澜。旁的不用管。”
双圣子不再反驳,只定定看着他,眼神锐利。
沈霆光看着敛了笑容的双圣子,心中隐隐泛起不安,每次只要这位双圣子肃容不笑,收敛满身邪气后,他便觉得他捉摸不透,极其危险。从前二人交锋,他一直稳占上风,可近几年的几次会面却愈来愈拿捏不住他了,若不是她胞妹的命还在仙门手中,他怕是不会愿意为他所用。
沈霆光:“事发后,祭玥宗的第一个不会放过她,怕是当场就想要了她的命。届时我会出面安抚,各退一步把她留在凌霄宫。而你在此时,早已遁逃,没有人会找得到你,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双圣子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邪气四溢的模样,“沈宫主考虑的好生周到,看来温亦欢是不死也要掉层皮了。但是,若她不来赴宴呢?”
沈霆光目色一厉,狠狠说道:“若她不来,你也依计行事,去青岚山派要人也是一样的。当年无望海一战仙门死伤惨重,皆对魔族深恶痛绝,我不信宁渊会挡的了。”
一场阴谋就此在黑夜中酝酿而成,就待十日后发作嫁祸于温亦欢。可到了沈悱大婚这一日,沈霆光却觉得形势已不在自己掌控中,他似乎已一脚踩入了深坑,可连挖坑之人都不知是谁。
宴席上,云啸摔碎了酒杯,拉开了大乱的序幕。
沈霆光神色剧变,一双浑浊的眸子中竟隐隐透着恐惧。诸派众人何曾见他露出过此等神色,都在暗想莫非有大事要发生了?
“宫主——”凌霄宫的弟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沈霆光眼前,只见他脸色惊恐,与沈霆光耳语了片刻后,沈霆光也是脸色大变,他喘了口气,狠狠抓住了手边的弟子才没摔倒。众人还在迷茫中,就听外面一阵狂风呼啸,并伴随着水珠落地的“噼啪”声,紧接着便是弟子们齐齐的拔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