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文夕跑进急救室,看到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父亲,他微弱的生命体征显示在旁边的仪器上,令人胆寒。
062
“爸爸。”栾文夕跪倒在他身边。
“文夕……你打开我的手。”栾振时轻声说道。
栾文夕目光游移到父亲枯瘦的双手,她轻轻掰开父亲僵直的手指,看到手心放着一块奇怪的玉石。她把玉石拿到父亲跟前,连忙说道:“爸爸,这是玉?”
“文夕,这块血玉,我留给你,你好好珍藏。”栾振时艰难的说道。
栾文夕借着头顶射下的光,发现这块奶白色的玉中分散着光丝一般的血丝,那些血丝就像玉石的花纹,将这块长方形的玉衬托着诡异神奇。玉的一面雕琢着精美的花纹,栾文夕越看越觉得这些花纹像龙,而另一面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头像,这个头像没有发饰,这个人的五官端正,清秀之中透出一丝英气,所以她根本分不出男女。
“爸爸,这玉是家传的吗?”栾文夕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身为长姐的文谣才有资格接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文夕。我现在要告诉你……你和文谣不是亲姐妹,你是我受人之托……抱养的孩子。”
栾文夕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栾振时显得有些激动,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气息却非常微弱:“你的身世很特殊,你一定要对自己保密。”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你的女儿。”栾文夕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跳的太过猛烈,来不及思考的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不好的预感告诉她父亲快要离去了。
“我把你的事告诉了你的姐姐,文谣是爱你的,你要原谅她,一定……要……原谅……”栾振时慢慢睁大了眼睛,他的气息像是弥留在唇齿之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时间仿佛定格了,父亲的模样也随之凝固了。
“爸爸?爸爸?”栾文夕惊慌失措的大声叫道:“爸爸,你不要走,爸爸……”
当医生查看过栾振时的身体之后,他起身对栾文夕摇了摇头。栾文夕嘶声痛哭起来,她瘫软在地上,紧紧攥着那块奶白色的玉石,这是父亲临走时留给她的东西,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体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着这块玉,就像攥着父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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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坐在太平间门口的椅凳上,栾文夕借着苍凉的灯光,看着放在手心的这块很有分量的玉,她轻声问道:“向晚,这玉石里面的血丝是怎么形成的?”
莫向晚目光凝重,他拿过玉石,对着有光的方向仔细看:“是血液经过成年累月的渗透而形成的。”
“这里面是人的血?”栾文夕心中掠过一丝惊悚。
莫向晚将玉放在手心仔细端摩,低声说道:“这块玉像是男人的私有品,上面的龙纹刻的微妙精致,如果岁月很久远,那么这块玉的主人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莫向晚将玉石还给栾文夕:“我想这块玉中的血一定是人的血,所以才被那么深刻的铭记。文夕,你爸爸把这块玉交给你,你要好好保存。”
栾文夕将玉石握在手心,心情异常沉重,她总会想起父亲临终时对她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栾家的孩子,我是被抱养的。可是少鸿却一直以为我和姐姐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她哀怨的声线凄凉彻骨。
莫向晚心痛了一下,他想起曾经方少鸿对栾文谣说的那番话,他把文夕当成栾文谣去爱,是因为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包括亲吻文夕的肌肤、抚摸她的发丝,她的姐姐栾文谣都以非常亲切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臆想之中,而无辜的文夕仅仅只是替代。她这个替代当得好辛苦,不仅跟栾文谣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而且还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方少鸿这个禽兽。
“文夕,不要多想了。有我在。”莫向晚搂紧她的肩膀,她就是他手心的宝,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她、欺辱她。
“爸爸说姐姐知道我的身世。你觉得姐姐会去哪里?”因为白天哭的伤心,栾文夕沙哑的声音还透让人心疼的哭音,莫向晚安慰她道:“我猜她应该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我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伤了姐姐的心。”栾文夕感同身受般难过。父亲刚刚离世,她深切的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以想象她让姐姐吃堕胎药时会给姐姐造成怎样的心里压力。她真是被冲动给冲昏了头脑,心中越发的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