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孙家的妾,倒比正室还尊贵了?正室干活,妾倒能在家里躲清静?
“我倒没见过孙家的妾。”
“她平日里不大到庄子上来,只爱带着孩子在家门口玩耍。”
瑜楚点点头,怕再问下去赵嫂子会起疑,装做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来,说:“坐了这半天,太阳也下去些了,我随意走走,嫂子也招呼他们的人歇一歇,用些茶水吧。”
赵嫂子忙点头,送走了瑜楚,自去分茶水不提。
琯柚刚才一直在旁边伺候,此时才有些担忧地开口了:“姑娘非要多住一晚上,就是要打听这些事?是宣宁侯世子托姑娘打听的?”
瑜楚知道琯柚聪明,刚才既然没有避着她,现在也不打算瞒着:“这事既是世子的事,也是咱们二房的事,我不能和你说太清楚,不过你记着,听到的话不许再告诉其他人。”
琯柚有些为难:“要是夫人问起来……”
“这你不用担心,等咱们回府了,我会源源本本告诉夫人的。”
琯柚这才放松下来,随着瑜楚来到庄子东头孙家房舍附近。
这里已经是庄子的边缘了,再往东就是大片的农田。即便是院门朝向庄子的一面,前面也有一条窄窄的沟渠,像是把孙家和整个庄子分隔开来。
孙家院门开着,却看不到人。瑜楚故意绕到门前向里张望,也没见着人。不过院子里搭满了衣服被褥,也许是趁着今天大太阳,把过了冬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
瑜楚有些失望,又被太阳晒的头晕,正想转身回去,眼睛瞟到一院子衣服上,忽然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
在大片衣物中间,有几件似乎有些不同。瑜楚仔细看了看,那几件衣裳都在衣袖和胸前绣了花,样式并不常见,瑜楚总觉得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倒底是在哪见的。
“琯柚,你看院子里搭的衣裳,那几件绣了花的,你见过这种花样子吗?”瑜楚小声问道。
琯柚仔细张望几眼,也小声回道:“没有,奴婢从来没见过这种绣法,看着倒是新鲜。”
琯柚没见过,那自己是在哪见的?瑜楚一边往回走,一边苦苦思索。
是前世,当然是前世。瑜楚立即想到,自从来到这里,琯柚和自己几乎寸步不离,自己见过但琯柚没见过的,只能是前世的东西了。
孙仁,妾氏,孙义,腾冲……云南!瑜楚恍然大悟,自己就是在云南旅游时,见到的这种绣法啊。瑜楚只记得当时导游讲这是某一个少数民族的传统绣法,代表着对日月山川的原始崇拜,可具体是哪个民族却不记得了。不过无所谓,可以让姜衡朝着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
心里想着事,瑜楚便走的飞快,刚回到搭兔棚处,恰好看到棠梨端着些果子来寻她。瑜楚一把抓着棠梨,连声吩咐她去找姜衡,告诉他还在上午散步的地方碰面。
棠梨看瑜楚十万火急的样子,不敢耽搁,放下果子就去了。瑜楚本想也马上跟过去,又想起了什么,坐到了之前赵嫂子准备的椅子上。赵嫂子瞧见瑜楚回来了,忙端着茶盏过来伺候。
瑜楚慢悠悠喝了口茶,开口道:“我刚才走到了孙家那边,看见晾了一院子衣裳,他家几口人呀?”
“大大小小加起来七口呢,可不得晾一院子。”
“那是不少,最小的几岁了?”
“将将两岁,我还记得生他那天,他娘喊的整个庄上都能听见。幸好当时有个游方的大夫借住在他家,给了一帖家传密药,才算勉强保住了母子两人性命。大夫还说了,孩子不足月,身子弱的很,得养上四五个月才能见外人。姑娘您看,要不我说宋嫂子人好呢,那几个月孩子娘下不了床,全靠宋嫂子一个人带。等孩子满半岁抱出来,我们一瞧,白白胖胖的,比足月的还强些!”
瑜楚心里想着果然如此,面上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指指棠梨端来的果子,说道:“给大家分着吃了吧,天怪热的。”
赵嫂子推辞了两句,把果子端走了。瑜楚心中着急,却不敢露出来,慢慢走到赵嫂子等人视线外,才小跑起来。
到了地方一瞧,姜衡早已到了,见瑜楚跑的满头大汗,略为吃惊:“华姑娘这事?”
琯柚赶紧上前想帮忙收拾,瑜楚却顾不上这些,摆摆手让琯柚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