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老爱往树上爬,原来树上看到的校园别有一番景致。”
“是呀。在高处看得更远,而且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你也是这样看待生活的吗?难怪你老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经常都会看到你一个人在校园里逛来逛去,好像带着满身的心事。有时候我在屋外看到你在宿舍里傻傻地坐着,翻看着桌面上的书信,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我觉得,你都站成了一棵把根须深扎在地底下的老树了。”
“周国平说过,无聊者自厌,寂寞者自怜,孤独者自足。庸人无聊,天才孤独,人人都有寂寞的时光。我不想做庸人,也成不了天才,我就是凡人一枚,当然也有自己的寂寞时光。”
“是呀,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生活的弃儿,但是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重新博得生活的宠爱。我没有勇气抽离现在的生活状态,有时候还自欺欺人地固步自封,以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会避免更多的伤害。”
“我在天涯论坛看到很多像我一样年轻的人,都已经以各种方式在路上了。有时候,我也真想去外面看看。就做一只卑微的蚂蚁,最接近地面地感受着那里的风土人情。”
罗启正和林艺都不再说话了。他们将睡网当作秋千,轻轻地摇晃着。
“能跟我说说你和袁紫莉的故事吗?”林艺睁大清澈的眼睛看着罗启正,渴望着他的答复,“我都没见过她,感觉她就像一个神秘的符号一样。”
罗启正沉默地看着远处,逶迤起伏的青山挡住了他那渴望跑得更远的视线。
罗启正心想:“她在我心里何尝不像一个符号一样?”
林艺已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很想和以往把林艺推开,告诉她不能这样。
但是他这次没有这样做。他紧紧地捂着戴在胸口上那块刻着“情”字的龙凤木牌,在心底里痛苦地呐喊着:“紫莉,紫莉……”
☆、三封来信
晚上,罗启正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浏览了一遍罗启鑫三月份寄来的邮件。
正哥:
三月的到来使得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
今天是雷锋日,学院组织咱们要积极参与“学习雷锋一条街”活动。所谓学习雷锋,就是每班都自行组织几个服务节目(有洗单车的,洗风扇的,帮忙擦鞋的,理头发的等等)。
咱们班的服务节目挺有新意的,其中有为同学拍背景照片,下载MP3歌曲和素描(这个是我个人的服务节目)。
在校园里学习雷锋,学习雷锋的是咱们同学,被雷锋同志服务的也是咱们同学。
这就出现了许多很有趣的现象了:你从雷锋一条街的街头走到街尾时,手里一定会拿着不少小卡片或者其他小礼品什么的,你的头发被理成了平头(理平头不用科班出身,业余爱好者最喜欢理的发型),你的指甲被剪断了(有可能被涂上了指甲油)。
你的脸蛋被别人抹上了不少劣质的化妆品,你的小平头上可能还会用胶水别上几朵红红绿绿的塑料花,你的倩影可能被“狗仔队”们的抓拍进到了他们的相机……反正走到街尾时你可能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哈哈!这可不是我给杜撰出来的哦。郭进委屈地走到我面前时,我看到他就是这副人妖模样。当时我正在给同学们素描,看到他这副装扮,大家都朝他哈哈大笑。
我对他说:“我不把你素描下来,太对不起你这个前卫的形象了。”
郭进死活不让我画,他说:“不让你那水平玷污了我的伟大造型。”
其实他这个形象早就在我的脑子里素描出来了。我用白纸把他的人妖形象画出来后,将他手上拿着的小礼品改为了一本厚厚的英语书,他低着小平头念念有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想不到郭进看完我的素描后,抢着向我要。
我说:“你不是说我玷污了你伟大造型吗?”
郭进说:“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小心眼呢?你侵犯了我肖像权都没说你啥。”
我说:“那好吧,我撕掉它算了。”
郭进制止说:“别别别,你就当今天学习雷锋,把它送给我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要讲这幅素描送给他苦追了几个月的韩晓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