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下嘴唇,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奶奶是哪里的人?”
“咳咳咳。”爷爷突然被米饭呛了一下,咳嗽得脸通红,我赶忙站起来,担心地帮他拍后背,爷爷气缓过来说:“你奶奶都死十多年了,你没事提她干嘛?”
“奶奶是廖家村的人吗?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去廖家村?廖家村的人,到底都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是那根筋拱的,就觉得堵在心口的这些话,不问出去,就透不过气来样。
一向看起来好脾气的爷爷,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气得有些哆嗦,厉声地斥责我:“你是不是让廖家村的那个恶鬼,给灌米糊汤了!我没有去过廖家村!你奶奶也不是廖家村的人!你要还是我孙女,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许在我面前提!”
爷爷说完情绪激动地转动轮椅就回到了他的房间,我看爷爷生了这么大气,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刚要追过去跟他道歉,到门口时他啪地一下,将门重重地关上,给我吃了一个闭门羹。
爷爷的反应,让我更加的不安,我不知道他在刻意地回避什么。
蔫头耷脑地下楼,正在往货架上摆货的爸爸,看到我以为,疑惑地问:“我刚才听到你爷爷很大声,好像生气了?他年纪大了,你不要气他。”
“爸爸,奶奶的娘家是廖家村吗?”我走到爸爸的旁边,帮着爸爸从箱子里,往货架上摆东西,一根筋地问。
爸爸愣愣地看着我,“你听谁说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奶奶的娘家没人了,也问过她你太姥姥家是哪的,可是她从来都闭口不谈,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我心咯噔一下,眉头糟糕地皱到一起,没有接爸爸的话,帮着爸爸把货架上缺的货品都添齐以后,又心不在焉地帮着他在店里做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爷爷跟廖家村的事,脱不了关系。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多年都守口如瓶,也不会在听到我问他廖家村的事,反应的那么强烈。我联想到他,在我得知和同学去了廖家村时,那满脸惊讶和痛苦的表情,我和廖宗棋冥婚最初的那段日子里,他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对不起我一类的话,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他就是年纪大了担心我,又帮不了我,才那样说,现在一回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不知道爷爷到底在廖家村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爷爷,这世间所有的事,都压不过亲情,即使那些杀人放火的犯人,别人都恨不得枪毙他,但是能期盼他改过自新,从新做人的人,只有他的亲人。
“不能让廖宗棋知道爷爷和廖家村的事儿有关。”正踩在凳子上,用抹布擦去上层货品积尘的我,忽然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跳下凳子把抹布一丢,就跑上楼去,爸爸在我身后,用一脸茫然的神情看我。
到了我房间,关上房门,掏出手机,给江清明拨去了电话,好一会江清明在接通:“唐唐,有事吗?”
“清明,我问你个事。”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廖宗棋的灵牌,走过去把他的名字那面冲墙,用手指扎心地摸着灵牌背面刻有的我和廖宗棋的生辰八字,那晚冥婚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我心里很恨极了他,恨不得他魂飞魄散,可是现在,我连一想到会失去他,心都会痛。
“嗯,什么事,你说。”
“人死以后,要多久才能投胎,为什么李大宝他爹死后,魂魄还不离开村子。”我问。
电话那头的江清明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沉默了一下说:“一般没有鬼差的催促,对亲情还有所留恋的阴魂,会在三辈人都死了以后,他才去投胎,就是他同辈的兄弟姐妹,爱人、儿子、孙子他牵挂的人都死了以后,他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才去投胎。如果在这期间,鬼差有安排,他也会提前投胎。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要这么久......”我犯愁地嘀咕了一句,又对电话里问:“能不能超度一下他,让他提前投胎?”
“谁?李大宝他爹吗?”江清明不解地问,显然对我的话感到吃惊。在得到明确答复以后,想了一下,接着说:“可以,只要让有灵力的人念些经文,就可以超度鬼魂,但超度一个对人世还有留恋的鬼魂,让他投胎,需要很强的灵力。坦白讲将,以我的灵力修为,还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