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湖观察入微,非但记下了私兵数目及其操练方阵,还有出现在横山的太|子|党|羽名单。
其间,柳三汴只偶尔过来瞄上几眼。
柳三汴一般负责给谢五湖放哨,异常的配合,好比这一回,她居然乖乖地给谢五湖做了一整天的副手……
当然在回城之后,柳三汴非常不客气地在鸿迎楼敲了谢五湖一顿海鲜大餐。
密探们没啥尊严,可他们有钱呐,有钱自然能搞到一间私密的包房,在里面干点不|可|描|述而又不为人知的事情。
谢五湖说,皇长孙妃的死,应该是太子殿下为了掩人耳目、密操私兵而挑起的。
柳三汴举止优雅地小口喝汤,矫揉造作、颇为装|逼,谢五湖却仍感觉到了她阴沉的气场。
柳三汴说:“没那么简单。”
谢五湖嗤:“你真想多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人心里装着什么,他眼前就会看见什么样的东西。
柳三汴怀疑一切,是以不满足于表面,谢五湖执迷升官,是以只想得出结果。
谢五湖急于向慕容彻复命,虽然不想带着柳三汴,却不得不遵命与她一同汇报工作。
慕容彻从谢五湖嘴里,耐心听完了太子殿下一整套密操私兵的阴谋,笑得非常满意,谢五湖也满意,狗腿地配合着笑。
柳三汴在旁边看着,实在没忍住,指了指谢五湖,噗嗤一声也笑了。
三种笑,三种人,三种心思。
慕容彻笑谢五湖急于卖弄,谢五湖笑自己前途无量,柳三汴笑这主仆俩思维不在一个频道。
慕容彻飘来警告的一眼,沉默许久的柳三汴终于压轴开口。
她促狭地瞄了瞄谢五湖,声音非常平稳:“自始至终,老五都忽略了一点。”
慕容彻迎上她的视线,两双眼里的微光猝然相撞,几乎同时说出了那个答案——
“程观音。”
程观音作为毒杀皇长孙妃的疑凶,她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更重要的是,兵部尚书程埠是否是其中的推手?
程埠明面上不参与任何党争,自诩是纯臣,暗地里……
谁知道呢?
柳三汴说:“我勘测过横山湖的水位和流向,当时程观音所在的湖边,绝无可能捡到那只从尸体上遗落、必须逆流而下的绣鞋。”
谢五湖闻言十分心惊——
柳三汴这人,行事实在诡异,你以为她消极怠工,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天知道什么时候暗算你一下。
慕容彻摸了摸自个儿的鼻梁——
这是他逐客的征兆,表示只想听有用的话,谢五湖心头泄气,却也只能先退下。
慕容彻示意柳三汴坐下,三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慕容彻左手边,就开始自己倒茶喝。
慕容彻问柳三汴,她觉着程埠究竟是何方神圣?
柳三汴答慕容彻,能将自己女儿算计进去的人何其歹毒,定然所图非小。
慕容彻便笑了,这次笑出了真正的情绪,他颇有些无奈道:“柳典仪,可否别将所有人想得与你一样?”
四品典仪柳三汴闻言起身作揖,打起了最正宗的官腔:
“多亏主子的英明领导,奴才方敢揣测一二啊。”
慕容彻眯着眼又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彻是只狐狸。
第14章 人心如鬼魅
柳三汴觉着,那只绣鞋的确是程观音在湖边捡到的,她并没有说谎——
她大可以说那只绣鞋是在别的地方得来的,那就与皇长孙妃之死毫无关系了,何必给自己惹上嫌疑?
程观音说出来,只能说明她心里也在犯嘀咕,为什么偏偏这么巧,想销毁的赃物就送到了她手里?
难道是天意?
天意,从来只是矫饰人为的借口。
思回不无自豪地想,她家魔鬼资质的小姐,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己成为了一颗棋子呢?
程观音非但没有销毁赃物,反而将那只绣鞋呈做证物,亲自递交给审理此案的大理寺。
思回掩护她家乔装打扮的小姐出门报案时,心想不破不立的小姐真是太帅太腻害了想嫁嘤嘤嘤!!
程观音猜到那只绣鞋意味着一种威胁,对方知道她杀了人,威胁她闭上嘴巴,威胁她日后可能得任人驱策。
程观音不愿意稀里糊涂当颗棋子,将杀人把柄遗落在某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