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薛骋没有咬舌,没有上吊,没有割腕,她还活着。
不幸的是,薛骋刚刚服毒,正在吐血,只剩下几口气。
谢熠抱着她痛哭流涕,哀嚎近乎泣血,声声催人泪下。
柳三汴跟来,是怕谢熠来了就不肯走,负责拉走他,可现在她也不免鼻酸,做不到将他们残忍分开。
谢熠与薛骋,在柳三汴心里,一直是挺般配的一对。
他们似乎恩爱得,不受一切外物影响。
薛骋为了谢熠,一直不肯嫁人,等到他出了十三衙门,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谢熠为了薛骋,越来越善良,越来越心软,越来越向往光明,最终放弃了当官。
但一切还是要破灭,薛骋选择把一切美好都定格——
她知道就算她活下来,也无法原谅谢熠,他们也回不去了。
薛骋不想拖累他,想了想也别挣扎。
薛骋在谢熠怀里,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说我看见儿子长大了,娶了好漂亮的媳妇,说我看见你老了,却还孤零零一个人……
薛骋又吐了口血,眼里充满不甘心,却仍低低地说:
“子明……三姐挺、挺、挺好。”
谢熠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血,眼神专注而又温柔,不再有一丝棱角。
“她不好,我只要你。”
薛骋费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笑容里满是欣慰,只有些许悲凉。
薛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搂紧谢熠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碰到了他的耳垂,沾上了她的一滴血。
深夜里一个人死去,另一个流泪,还有一个望月,悲叹夜凉如水。
天边枕上月,耳畔心头血。
薛骋与谢熠的共枕风月,最终只剩一滴血,留个纪念。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发一份盒饭。
第147章 创新治贪腐
薛骋服毒自尽, 慕容彻震惊之余,到底念及旧情, 容她好生安葬。
十娘在狱中听说消息, 哭哭笑笑了一阵,不停痛骂谢枢叔侄俩, 时而拿出公主威严, 命令狱卒开门,渐渐有些疯癫。
慕容彻已经不需要十娘了, 定了斩立决。
问斩那日,谢熠还去送了这位岳母, 给她倒上一杯送行酒, 十娘也没再骂他, 只说薛骋的眼光比我好。
慕容彻又一次造访鸿儒书院,柳三汴正好在场,眼睁睁地看着士子尤秀, 跪下来揭发了山长言纲。
柳三汴觉着自己最近变得太心软——
她竟然觉得言纲痛悔哀泣的模样有些刺眼,也觉得尤秀当面戳穿老师的行为有些残忍。
柳三汴很快又释然——
言纲为了公正二字, 杀了他的亲儿子。
尤秀为了公正二字,只是揭发了老师。
哎,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苍天绕过谁。
言纲早知自己成为弃子,却没想到尤秀当着士子们的面发难,他深觉丢尽颜面,竟然当场咬舌自尽。
士子们虽不耻言纲所为, 但依然一拥而上,纷纷查看山长的伤势,又急急忙忙去找大夫。
尤秀同样在积极地挽救言纲,可能是有些愧疚,可能是想让言纲活过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言纲被救了回来,再打入刑部牢房。
刑部尚书言资未能审理此案,由刑部侍郎胡冰南代劳。
言纲初审时,就对杀人罪状供认不讳,同时承认他勾结襄城公主,陷害了不少朝廷命官。
至此,言纲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价值。
言纲之罪,理当问斩,陛下念其年事已高,素有功绩,特改判流放。
言纲在流放途中自尽了。
陛下闻之,特许言氏运回言纲遗体,治丧安葬。
十娘谋刺一案,牵出无数贪腐。
陛下杀了十几个贼首,抄了十几个贼窝,便再也没有心力,对付剩下的许多人。
陛下把剩下的统统降级,但仍留他们在原处奉职,罚了几年俸禄,说是以观后效。
侥幸逃脱的大人们感激涕零,纷纷表示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陛下把手一摊,说好啊,先捐点银子,西南又闹旱灾了。
大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上交了不少房契地契,就是没好意思交真金白银——
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陛下见他们负隅顽抗,也不生气,而是留他们喝茶,喝了整整三个时辰,喝得他们肚子里不停唱戏,想上厕所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