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终于明白,他们贪了多少,陛下都心如明镜,陛下不想闹翻脸,只等他们自己交出来,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这是杯酒释兵权,哦不,是杯茶刮油水。
大人们最终在户部尚书米思翰的监督下,把陛下掌握的所有脏款,一个子儿不落地上交了国库,作为传说中的爱心捐款。
不同于桓帝的容忍、献帝的狠辣,慕容彻创新了第三种方法,选择刚柔并济。
尤秀因为救驾有功,又查清真相、揭发言纲,被陛下破格封为刑部司主事,不必通过明年的鸿儒科考试拜官了。
其余士子羡慕嫉妒恨之余,就是抱紧尤秀的大腿,说苟富贵勿相忘。
池良这回倒不嫉妒他了,竟然有些不舍,他担忧尤秀的性子,能不能在官场混下来,会不会连命都丢了。
刘偲笑池良妇人之见,继续发表阴谋论,说尤秀连山长都能告发,他心狠着呢,怎么可能混不好。
柳三汴远远看着尤秀和同学们告别,心想几年之后,你们很可能就是敌人了,想起今日的吵嘴,会不会觉得有趣呢。
尤秀朝柳三汴投来一眼,眼里既有壮志,又有释然。
柳三汴私下问过尤秀,你当众揭穿言纲,致使他身败名裂,不怕遭言氏报复?
尤秀倒也坦诚,说我本不愿如此。
柳三汴就明白了。
陛下授意尤秀当众发难,令言纲颜面尽失,后者必会难以苟活,他与陛下之间的秘密,也就长埋地下。
陛下这个人,灭口都灭得这么有格调!
柳三汴又问尤秀,公正在他眼里,真的不容情面吗?
尤秀说了一句很微妙的话——
“死罪对山长而言,不失为一种公正。”
言纲给汪水判死刑,是为了维护考场公正,那么为了维护司法公正,他也应当敢于给杀人者的自己,判死刑。
这才是真正的公正。
柳三汴觉着,尤秀肯定知道自己被陛下当枪使了,但他一点不在意,他只想维护公正而已。
尼玛又是一个公孙扬!
作者有话要说: 尤秀是个轴货。
第148章 程九思归来
十娘谋刺一案, 因在十月初十,史称双十之乱。
谋刺案后的贪腐案, 因开头时君恩雷霆, 多人入狱,收梢时轻轻放过, 只是罚款, 史称虎头贪案。
只是就算是轻轻放过,朝局也有了大变化。
谢熠成了白丁, 但谢氏其他子弟,渐渐入驻朝堂, 柳三汴呈上的名单, 慕容彻也都用上了。
公孙扬现在, 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他的门生故吏,都特么发达了,发达之后, 都特么很有慧根,知道亲自拜访东乡侯府, 说有多么感激老师师母,有多么追念公孙扬,说着说着就哭了, 哭着哭着……
柳三汴只能让公孙奂再劝。
公孙扬的这些旧识,都特别喜欢公孙奂,说跟先生长得一模一样,说着说着又哭了, 哭着哭着说师母我家有个小女儿,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柳三汴每次都推说孩子年纪小,心里却在骂公孙扬太会算计了——
公孙扬让她养个儿子,其实也想通过联姻,保住东乡侯府的政治地位,保住他公孙氏的千古荣耀。
哎,就说他不是真的高风亮节嘛。
哎,谁让慕容彻没事就找柳三汴进宫说话,搞得大家都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面上都说陛下关照先生遗孀,实际上说不定还以为……
公孙奂是她和陛下生的呢!
事实上,柳三汴进宫,真的只是跟陛下闲聊,除了汇报鸿儒书院的情况,就是听他说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慕容彻说柳三汴喜欢爬到树上睡觉,说她喜欢偷懒,讨厌干活,偶尔说到兴头上,也会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色,但没有一次逾矩过。
只有那么一次,慕容彻抱怨后宫娘娘们太会争,又出神地望着柳三汴说——
“你在朕身边就好了。”
柳三汴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也没有装糊涂,她认真考虑了很久,才非常坦然地回答:
“如果我是你的嫔妃,就不能畅所欲言了。”
慕容彻难得听她说一次“你我”,竟觉得这句拒绝也不那么难听。
慕容彻衡量了下木头柳三汴,和碎嘴柳三汴,发现他还是喜欢后者。
慕容彻也非常坦然道:
“这样一辈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