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对决,有昔日同窗,也有血脉至亲。
谢枢拒不认罪,陛下知道酷刑对他不管用,让尤秀例行讯问之后,饿了他几天,再派谢熠去审。
慕容彻把谢熠留在京城防范谢枢,可谢枢早有察觉,谢熠常劝他适可而止,叔侄俩已貌合神离。
池良获悉谢枢谋刺之事,不敢直接告知谢枢政敌言资,而是先通知谢熠,由谢熠转达,最后由言贵妃呈上。
谢熠心知谢枢必败,虽百般不忍,仍奉旨审问谢枢,以期减轻谢氏损失。
谢枢饿了好几天,正头晕眼花呢,就看见了谢熠,忙揉揉眼睛,暗道肯定饿出了幻觉。
谢熠也非常有趣,摘了自己的官帽,好让谢枢看清楚些,这到底是不是他亲侄子。
最终谢枢有些无奈地摇头,坐回自己的板凳,只等谢熠开口。
谢熠没有直入主题,先给他倒杯热茶,问了一个多年未解的问题:
“叔父您至今未娶,也无子嗣,何必这般兢兢业业呢?”
谢枢呷了口茶,刚想往后靠,才发觉靠无可靠,此时的冷板凳,早已不是从前的太师椅。
谢枢笑得有些凄凉:
“多年未娶,只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子嗣不是有你嘛。”
谢熠于是明白,谢枢始终介意那段依附女人的时光,宁愿放弃联姻,也要证明自己。
谢熠觉得他叔父可怜又可笑,明明在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偏偏要说成是自尊使然。
柳三汴曾反驳过这个观点,说你叔父是行业典范,是最负盛名的风月刀,怎么可能看不穿情|爱呢。
柳三汴非常有先见之明,说有朝一日你对上谢枢,找他心理防线的时候,可以先从十娘下手,再从你自己下手,他更看重你。
攻克心理防线,是密探的必修之课,无外乎从人的爱恨下手,曾是密探头子的谢枢,再熟悉不过这些。
攻克的过程,好比抽丝剥茧,很讲究一个次序。
一开始就接触到核心,反而会使人警惕,不如从浅处着手,层层深入,再一击致命。
谢熠决定最后相信柳三汴一次,因为她又给他戴高帽了。柳三汴忽悠他说——
“最后一把风月刀的折戟,可是你谢熠的使命。”
谢熠当时苦笑许久,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苦笑难止。
他与谢枢亲如父子,这样的使命,无异于酷刑。
谢枢见他不说话了,忍不住替他把话说了:
“你应该提一提襄城,说她待我多么真心,我为了权势辜负她,有多么不值,早该放下……”
谢熠摇头,说值得不值得,你自己最清楚,旁人无权置喙。
谢枢也摇头,边摇边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怒指谢熠,为谢熠的智商痛心疾首。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多少年改不掉心软的老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起襄城,谢枢更爱谢熠。
第189章 谢枢的父爱
谢枢对谢熠说, 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太心软啦。
你对柳三汴心软, 没有一次真对她下杀手, 生生被她逼离了十三衙门。
你对薛骋心软,事事都瞒着她, 她死了, 你也不肯另娶,甚至心灰意冷。
你对陛下心软, 他令你失去一切,你还能相信他效忠他, 甚至对付我。
话至此处, 谢枢长舒一口气, 说出谢熠最不该心软的地方——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对我心软,不觉得太迟了吗?”
谢熠怔了许久, 回过味儿来时,再度觉得谢枢可笑。
“你觉我心软, 只因你我处事方法不同。”
“我与柳三汴化敌为友,与薛骋夫妻和睦,与陛下君臣同心, 都是我心软之故,却比你好上太多。”
谢枢不禁冷笑,说我哪里不好呢,我看破虚伪的情爱, 看透无情的君王,我活得清清楚楚,胜过你稀里糊涂。
谢熠凝视他,平静道:
“你活得清楚,却知道自己哪里输了吗?”
谢枢摇头,也很平和:
“我没有输,我不会输。”
谢熠于是例举他的罪状,从结党乱政,到里通外国,再到谋逆弑君。
谢枢从头到尾都没有意外,他眸光微动,轻易就击败了谢熠:
“若证据确凿,你何必来此?”
谢熠说,你觉得你的党羽能撑多久,与其等他们说,推卸责任与你,不如你自陈罪状,陛下许能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