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已有火光,湖中的弓箭手们也陆续上岸,陛下被禁卫军护持着,冷冷望向杀至酣处的慕容楼。
慕容楼回以挑衅一眼:
“皇爷爷,三面皆湖,胜负已定!”
陛下眸光闪烁地笑了:
“乱臣贼子。”
慕容楼没想到,他的火|药早已被偷偷换了,如今只能造出点火星,压根儿打响不了炮火。
慕容楼觉得没关系,水战没人比得过他的兵。
呃……不过很不幸,陛下同样暗中抽调了擅长水战的东南军中的部分,早早埋伏在湖岸边,就等着叛军露面。
柳三汴后来想,老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陛下很厉害,但慕容彻也不差,他请旨与禁卫军中水性好的将士们,一起下水去捉鱼儿去了,玩得非常乐呵,玩得非常极致,把好好一片碧湖玩成了血海。
慕容楼眼见大势已去,当场自尽而亡。
陛下竟然落泪几滴,挥手说了句“好生安葬”。
慕容楼这么快就狗带了,这对柳三汴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慕容搂一党湮灭,程观音便失去价值,柳三汴再也没有留在普渡寺的借口,而此时她的攻略对象清流,也没有任何想还俗的念头。
时机上的遗憾,柳三汴无力掌控,她在一夜未眠之后只想知道,程观音活着……还是死了。
柳三汴亲自去见了慕容彻。
彼时慕容彻刚上好药,正松松地披着外衫,隐约可见内里伤痕交错,可见此番历练,他是尽了全力的。
慕容彻上来就夸她,说什么诱导程观音干得好,说什么指导谢五湖干得好,说什么劝降任四海干得好……
柳三汴说,任四海不是我劝降的,是谢五湖把他坑到死地,他才不得已投靠你。
慕容彻无所谓地挥挥手,表示都一样。
慕容彻想了想又说:
“我还是得谢谢你,没把谢五湖这颗棋子完全给我扔了。”
柳三汴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意在责怪她越俎代庖、违逆命令,却压根儿没生气,只是再也没心思绕圈子。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程观音,在哪里。”
慕容彻说,程埠死后,他的家仆给陛下送上了一封密信,上书慕容楼的党羽名单,陛下感其本性忠厚、迷途知返,故而决定赦免程氏灭族之罪……
程埠这个老谋深算的东西做两手准备一点不稀奇,但柳三汴只想听一个人的消息。
慕容彻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吊足了柳三汴的胃口,这才宣告一个让柳三汴始料未及的消息。他说——
“不日我将迎娶行氏女为正妃,程观音为侧妃。”
柳三汴再也没忍住,冒着生命危险,啐了慕容彻一口。
慕容彻志满意得,丝毫不恼:
“程九思下落未明,程氏在手里我比较安心。”
柳三汴屈身抱拳恭喜他:“祝殿下娇妻美妾,笙歌夜夜,龙马精神,乐似仙人。”
慕容彻觉得这话还算动听,也不计较她之前的冒犯了,而是挥手让她下去,提醒她记得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柳三汴没看见,在她转身之际,慕容彻的眼里,慢慢溢出一缕杀气。
柳三汴虽然没看见,可她感觉到了,遂在半道上猝然转身,正好与慕容彻眼中的阴冷相接。
慕容彻说:“还有什么话想说?”
柳三汴叹:“我说主子,您早就知道普渡寺的猫腻了,何必处处试探?”
慕容彻也叹,似乎真的很伤心:“我以为……你我无话不谈。”
柳三汴摸摸鼻子,似乎觉得汗颜,又似乎觉得好笑,不知怎地口气很冲地来了一句——
“我只是你的家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彻这个狼崽子
第38章 清流的誓言
迄今为止,唯一没把柳三汴当奴才,而是平等对待的主子只有一人——
程观音。
柳三汴最终还是没能见程观音最后一面——
以思回的身份。
柳三汴只听说,程观音当日差点溺水,是本在推她的慕容彻救她起来,将她交给身边护卫,她因此感恩戴德,遂成一段佳话。
柳三汴想,慕容彻一定是看见了陛下眼中的不忍,体悟到陛下与程埠同病相怜的心情,才顺势救下程观音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