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孙先生成功把慕容清吸引过去时,柳三汴不由腹诽了一句——
果然。
慕容清赶过去看个究竟时,公孙扬正嚎到那句“孩儿孤身在这世上,又有何趣”,正欲表演绝技——撞柱而亡。
慕容清赶紧拦住他,急道:
“先生何故如此?”
公孙不羡泪眼朦胧地装傻:
“公子何故拦我?”
慕容清觉他顽童心性,不由温柔地笑了:
“成西王都与我说了,先生是幕后英雄,朝廷应当嘉奖,怎地朝廷未曾表示,先生就要撞墙呢?”
慕容清的语气中透着耐心,不同于慕容彻的层层加码,他的声音永远平和,只是在认真开解一个有识之士,希望他为国效力,其中似乎并无私心。
柳三汴想,慕容清真乃绵里藏针的典范。
可惜,公孙扬也是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
公孙不羡在慕容清表明身份,又细心体贴地开解了他一番后,终于顺势放下了自杀的念头,可当慕容清邀他回京时,又开始假惺惺地推拒——
“在下一介草民,只愿为国效力,不图其他。”
慕容清继续进行他的治愈系心理疗法。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先生才扑通一声跪下,热泪盈眶地答应了一声——
“殿下赏识之恩,草民无以为报哇!”
隔壁的柳三汴绝倒。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清不蠢。
第69章 不羡的十年
鉴于柳三汴同样出现在了奉山书院, 慕容清仍有些怀疑她是冲着公孙不羡来的。
柳三汴虽然救了慕容清一命,可他知道, 她还是向着慕容彻的。
是以慕容清问柳三汴, 何故来到奉山书院时,她牵起一个孩子的手, 非常诚实地答道:
“因为这个娃娃, 他没有爹妈,只有一个奶奶, 他想给奶奶治病,竟然要把自己卖了。我给他钱他不要,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想当书童, 这样可以跟着主子读书。”
诚然善心这种东西柳三汴不大会有,但这一次慕容清不知为何,非常非常相信她。
他看得出来, 柳三汴对孩子们的疼爱,完全发自内心。
慕容清摸摸那孩子的脑袋, 不由笑着说:“所以你就过来当老师了?”
柳三汴眼睛亮亮的:“我觉得很开心。”
慕容清转而去摸她的脑袋,蓦然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虽一触即离, 仍温润细腻,带着绵绵的相思,教人不饮自醉。
慕容清说:“那你想不想带走他呢?”
柳三汴叹息:“他不是我的纪念品。”
慕容清说:“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柳三汴尽了全力,也没法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 只为了他这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柳三汴觉得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我的孩子难道也做密探吗。”
慕容清想,无论如何,她在我面前……
总是开始说实话了。
公孙不羡作为卧底人才,因着连州之功,被成功引进大染缸京都,陛下却不肯见他,要他通过了鸿儒考试再说。
所谓鸿儒科考试,即是号召所有来京的名士,由户部给他们开销吃喝,他们养好精神,只需要在阳春三月之时,入太和殿内参加考试。
实际就是给既身无功名、又无心科考之人,一个鲤跃龙门的机会。
到了陛下这朝,鸿儒考试愈发盛行。
首先考场条件愈发完善,笔墨桌椅一应俱全,为消除考生紧张情绪,也不再有护军监场,甚至考试时限也灵活,最迟可以夜里才交卷,还给提供蜡烛。
陛下虽则处处优待,可有一点不能忍受——
陛下受不了士子们在答卷时进食。
陛下只给三餐待遇,想吃饭必须出考场,饭吃完了可以继续答题,但案头不能有任何吃食,也不提供宵夜,唯恐答卷上染上污渍,有辱圣人之道。
这实在是很应该的。
华美殿堂之中,大家都在兢兢业业地答卷,偏你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口水声滴滴答答,算怎么回事呢?
陛下一听着公孙扬的名字就皱眉,压根儿就不想见他,只因为这货早就参加过一回鸿儒考试。
那是在他年轻气盛最藐视规则的时候。
彼时陛下亲自巡视,不时看着几位士子的真知灼见就入了神,偏偏转到公孙不羡这儿,闻到了一股葱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