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急急地赶过来,拦在颜夕的跟前,伸展双手激动道:“爹!你不能这样!会死人的!”
幸好她后来觉得不放心,偷偷跟着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爹一时头脑冲动,待气过后,立马把瓷瓶摔到了地上,“砰”一声碎片就四散开来。
“醺儿你…你说,你有没有被这小子…”蒋戚耀脸色铁青,指着伏在地上嘴角涎血的小子问。
微醺一边掏出帕子替颜夕擦拭唇角的血迹,一边懒得回头道:“爹指的什么,醺儿没有听懂,醺儿只知道,颜夕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爹如今这么对他,醺儿也会恼了你的!”
“你还敢狡辩!”蒋戚耀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气过,“若不是有你的帮助,他又如何出得去考院试!!”
“来人——”
正当蒋戚耀想要唤人来把颜夕关起来之际,微醺苦苦地拽住了她爹的衣袖,哀求道:“爹!爹!你放过颜夕!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所以替他安排出去考试,就想有朝一日,他功名在身,我也好嫁给他!”
蒋戚耀的手顿在半空,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路被自己宠着长大的女孩儿,痛心道:“你现在才多大?就想着要嫁人了?而且,婚姻得讲求父母之命,岂是尔等私定终身的?”
微醺急得眼眶都红了,哭着乞求道:“爹!爹!你觉得女儿不要脸也好,颜夕他…颜夕他不能死!他死了女儿就没有活头了!”
蒋戚耀失望地看着她,伫在那里良久没有言语。
第74章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勉力朝外头唤了人,把颜夕抓了起来,关在东院一个用来关一些外头抓来的政治要犯的隐秘的地下笼狱里。
微醺一直哭着嚷着不肯离开,蒋戚耀厉声地劝诫她,这事情对府里所有人都得保密,这样,他才能给她保证颜夕无虞。
微醺待在她爹书房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又担心继续待下去必然要引起外头人的怀疑,到时对颜夕的安全更加不利,遂红着眼睛回映日苑了。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关于颜夕的事情,就连春桃问起,她也只是说颜夕被三爷暂时撵到府外去了,她会想办法让他回来。
如今微醺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以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颜夕都会在她身边出谋划策。
“姑娘,切勿把绳子拉断,待在这儿等我。”
那时候微醺放的纸鸢一个不小心挂到树梢上了,微醺急得猛收绳索,颜夕果决地制止了她。并且很快就回屋内找来另外一只纸鸢。
趁着还有风势,他用一个金属钩固定在另外一只纸鸢的绳索上。
然后,那只绘着“百鸟朝凤”的纸鸢乘着风冉冉上升,高过了树梢上“百蝶闹春”的纸鸢。金属钩勾上了那只迷失在树上的纸鸢的绳索。
微醺拉着绳索站在葱郁的老槐树底下,黑瞳里那只高挂树梢的“百蝶闹春”在“百鸟朝凤”的协助下渐渐高离了树梢。
然后,颜夕迅速放线,两纸鸢纠缠在一起直直地往下坠落。
微醺欣喜,一路衣带翩飞地奔了过去。低头往地上拾起那双相互纠缠着的纸鸢,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投影在大槐树下颜夕的身影,迎着风衣摆翩然,怀揣清风朗月,绝尘绝色。
“姑娘,有时候你明知道是死局,不妨退后一步,先死而后生。”
“姑娘,别人要是有意让你这么做,你再怎么推辞也推辞不掉,不过更显矫情罢了。”
“姑娘,不若用几年前最初学琴时,我教你的法子?”
“姑娘…”
想到这里,微醺状若桃花,周染红晕的眼眶里,盈满了整整一眶潆绕流转的水光。
夜深人静,当东院所有值夜的奴仆吃过南苑送来的夜宵后,均纷纷变得浑身乏力困倦,不一会儿,就全都倒地呼呼大睡了。
躲在灌木丛中的微醺揪准了书房外站着的奴仆倒地的一刻,连忙快速蹿了出去,摸出奴仆身上的钥匙正要开书房槅扇门时,发现门前那把大锁已经开了。奋力一推却推不进去,那意味着…已经有人在里头,并且从内头拴上门闩了?
她有些沮丧,但既然药也下了,人也来了,就这么放弃的话,估计再也没有机会了。天一亮,她爹肯定知道这摊烂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