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鸩知道孟洇与孟涵之间奇异的关联,此刻见她如此,心底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在桥川的电脑上迅速敲打,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任何结果。
那个只知道惹麻烦的老鬼到底去了哪里?!
“宁姐!”孟洇说着便要冲出去,“宁姐一定能找到她!”
印宁刚好送了一趟船回来,一进门便看见孟洇惊慌失措地往外冲,连忙拦住她,“怎么了阿洇?先别急,先告诉宁姐。”
孟洇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宁姐!我找不到阿涵了!她一定是遇到麻烦了!你快找找她!”
印宁心底一紧,立刻开了神之眼。
然而神之眼第一次无法找到人。
印宁与阿鸩对视一眼,阿鸩会意,悄悄隐了身形离开。印宁暂时关闭了孟婆庄,把孟洇送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等孟洇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印宁才终于能坐在正殿里,聚精会神地擦拭自己的□□。
不出一个小时,阿鸩便回来了。
阿鸩身为曾在岁寒身边待过的近卫,调查事情的本领绝非一般人可及,仅用了一个小时便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
“你是说,阿涵和桥川去了孟舒国?”印宁皱眉,停下了擦枪的手。
阿鸩点头,“恐怕是这样。我查了桥川电脑的记录,他搜查过当年那个被孟涵无辜害死的司马齐,而后二人前往孟舒国便再无消息。”
“我隐约记得族里的长老提过孟舒之国,原本不过是个小国,为避战火而将自己藏匿到了三界之外。阿涵是带着断水刀去的,那刀是酆都大帝亲手所锻,区区一个孟舒国倒是难不倒她。那为什么……”
“只怕事情出在司马齐身上了。”阿鸩道,“那司马齐不仅带着崇伯书,魂魄内还有孟涵一滴心血,只要有这滴古神之血在,司马齐便会生生世世畅通无阻,并且,”他顿一顿,微微眯起了眼,眸子里一抹血色一闪而过,“生生世世保留着被孟涵所杀的记忆!”
印宁紧紧握住□□,“那我们快去找他们。既然司马齐带着崇伯书,那么难保他不被危惊招入麾下。我们晚到一刻,他二人便多一分危险。”
“话虽如此,但这里该怎么办?”阿鸩沉吟片刻,“我们不能把阿洇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也知道阿洇和孟涵的关系,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怕就算是神荼亲自来了也不顶用了。”
印宁看他一眼,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那么就只剩下……”
阿鸩苦笑,“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离·梦夭】4
须弥境内,第六日。
孟涵已经在那丛栀子花旁坐了许久。
那丛花就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团的一个开端,从它开始,一切的迷惘、一切的纷乱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现在很清楚,她进入了崇伯书内的幻境。她所见到的、她所遇到的,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阿涵,你怎么在这里吹风?”岁寒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孟涵没有反抗,任凭他动作,身体接触到那一方温暖时不禁有些动容。
温和宽厚、抚养她长大的酆都大帝。
没有被本族放逐、和心爱之人海誓山盟的印宁。
不被族群排挤的阿鸩。
没有以身封印泰山印的傅岳。
不再被换命笔缠绕住宿命的天明雪。
与她相见不识的白蜻。
还有,那个会温柔地抱着她的、曾以为能永远在一起的岁寒。
须弥境中映出了她曾幻想过的一切。
只是……
孟涵像以往的许多次那般,轻轻靠进他的怀里。
她没有回头,背对着岁寒,轻声喟叹:“这些,都是我的一场梦吧?”
话一出口,孟涵只觉得心如刀割,只能紧紧闭上眼,压住眼底的泪光。
岁寒抱着她,笑容不改,“的确只是你的一场梦。不过,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干脆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不好吗?”
孟舒国中。
司马齐摸了摸崇伯书破旧的封面,嘲讽地看着桥川,“崇伯书虽是上古罪器,但以泰媪大人的能力,想要出来不过覆手而已。”
桥川眼神一凝,不由得握紧了孟涵冰冷的手。
“但是她会出来吗?她想要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