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开始大言不惭放话:“纵情声色,国人无志,才能长治久安!”
“想我祁衡,三大强国之一,武器制造何其厉害,谁是敌手?”
他抬起一直在抖动的沾满了血的手,指着祁闵笑:“若不是你这逆子......称霸大陆,指日可待!”
庄静澜走上前,祁王见是他,轻轻哼了一声:“是你。”
庄静澜看了一眼祁闵笑,再看看祁王:“真是不知悔改。”
祁王哈哈大笑:“竖子猖狂!”
庄静澜皱了皱眉,转身要走。
“想你庄家征战沙场,多少年?除了被那昏聩的皇帝封了个大将军的名号,还有什么?不过只得了个虚名!呸!”
庄静澜转身,声音微厉:“你说什么?”
祁皇眯起眼睛,一脸不屑,继续吐着血沫子狂言。
“我说错了?一个不成器的公主......不照样把你们那皇帝迷得不知真假!早知道,就应该多嫁过去几个,也省的粮食......啊!”
祁闵笑一剑刺中他的腿,使他难以继续说难听的话。
苏锦清拉了拉他:“你冷静点。”
此刻祁闵笑的脸上除了冰冷的麻木,却再难看到变化。
“怎么,不爱听这难听的话?怕你身边的那个美人......啊!!”
祁皇话说到一半,哪里会想到祁闵笑狠狠下手就是一刀。
祁闵笑狠狠皱眉,眼看就要再刺一刀,祁皇却硬撑着一口气,一脸坏笑看向苏锦清:“我听说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很久,真是可惜......”
正笑着,忽然痛苦哀嚎起来,庄静澜狠狠一剑,那剑如闪电下掣,立时将他的腿狠狠钉在地板上。
祁皇疼得不行,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满脸血汗,看上去真的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苏锦清看着祁王痛苦到扭曲到一处的面容,觉得此人实在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可悲之人。
许是刚刚祁皇说的话都太难听,祁闵笑此刻面上竟难得的青红交加,看上去更加骇人。
“都是你的错......”
祁闵笑闭上了眼睛,浑身无力般提着带着血液的宝剑。
“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为什么......”
他说话声音很轻,似乎是在问祁王,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祁皇原本已是将死之人,血流成河,双眼却还是在听到他的问话后重新看向了他。
祁闵笑忽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你明明知道,梦琅姐姐一死,整片大陆上她的那些靠着权力金钱攥在手里的能人们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而你的巨大财富,也就断了......你明知道......为什么不救她......”
“当初姐姐一心要嫁到远苍,你为什么......到如今,你又得到了什么。”
殿内忽然变得安安静静。
“......”
“一个两个,都来问我......”
祁王目光开始涣散,嘴中却喃喃出声。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这个一度自称比天要高比海要深的皇帝就这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一生,充满了争斗、算计,所用手段堪称阴险至极,被利用的人无计其数,筑下抗天城,意喻与天地对抗,铸下射天剑,意喻自可诛仙。
如此之人,换的如此下场,只怕是所有人都会拍手称快。
而在这漫长、苦闷充满血腥的压抑时刻,苏锦清也头一回,为祁贵妃深深的感到不值。
放弃自己美好的未来,嫁到遥远而又陌生的国家,一步一步,做着不想做的事,说着不愿说的话,将自己的天真和勇敢踩到脚下,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成真的未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今天这个充满了血腥的殿内,对她做过的一切一切,评价不过就那几句令人痛苦到绝望的话。
她不顾一切一心帮助一个人,妄想用武力统一大陆,为这个人争得一寸又一寸的时机,只可惜......
这人却只是一个.......
她拍了拍祁闵笑的肩膀,祁闵笑却愣愣的,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姐姐说,父皇是一位英武的君王,年少时他也很宠我,我很相信他。”
祁闵笑毫不顾虑的当着众人的面哭泣,这个样子,和苏锦清印象中的他差距真的很大,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